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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波◆高辉
军歌是军队形象和军人气质的象征,是一支军队的重要标志。我军历来重视发挥文艺宣传的鼓舞传播功能,军歌在其中尤其作用显著,它在宣传人民军队的性质、作用、宗旨、纪律,鼓舞军心、壮大声威等各个方面都发挥着不可缺少的作用。
红军军歌的产生和演变
中国现代军歌始于清末,到民国有所发展,并为以后中国工农红军军歌的形成奠定了一定的基础。1927年三大起义之后,中国工农红军诞生了。以文学艺术形式反映这支新军面貌的,首先是红军的新军歌。红军军歌的内容十分丰富广泛:从红军的三大任务到苏区军民的民主生活等,无事不歌。另外,还有近似于俄国十六世纪《军人壮士歌》那样的叙事歌曲,用以专门歌颂英雄人物或记述某一战斗经过。1929年12月,毛泽东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就明确规定:“各政治部负责征集并编制表现各种群众情绪的革命歌谣”,并把歌唱革命歌曲列为对士兵进行政治教育的方式之一。
早期红军军歌可以分成三类:一、反映根据地军民战斗生活的歌曲。这类歌曲数量最多,其中很多是队列歌曲,如《当兵就要当红军》、《少共国际师》、《上前线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二、表现根据地军民关系的歌曲,如江西的《送郎当红军》、福建的《正月革命》、四川的《盼红军》、陕北的《横山里下来些游击队》等。三、歌颂工农政权和根据地新生活的歌曲,如江西的《两条半枪闹革命》、陕北的《刘志丹》、《天心顺》等。红军军歌的曲调来源非常广泛,包括民歌、外国革命歌曲、旧军歌、学堂乐歌等。此外,有的还来自于城市流行歌曲、电影歌曲、戏曲音乐、说唱音乐,另有部分来自于民间器乐曲或古曲等。当时红军歌咏活动是极为广泛,在经年累月的歌唱活动中,官兵批判地继承了各种音乐的有益内容,形成了红军军歌。
其一,红军军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山歌小调,它是经过重新填词而赋予新意,转而成为传唱于红军官兵之中的新歌曲。如长汀山歌填写成了《红军战士逞英豪》,孟姜女调填成《征歌》,而苏州调则填写成《白军受苦》。还有一些新民歌则在传唱中逐渐演化为新军歌。如由民间器乐曲八段锦填词的《八月桂花遍地开》(原名《庆祝工农政府歌》,为鄂豫皖苏维埃的成立而作),后成了传唱于红四方面军的军歌。有的新民歌演化为军歌之后,久而久之,人们已不记得原曲了。如陕甘宁边区的《天心顺》唱起来铿锵有力,是一首具有陕北地区独特风格的新军歌,但它由哪首民歌演化而来,已不得而知。其二,红军军歌中的外国歌曲。传到苏区的外国革命歌曲,有的是翻译的原词,如《少年先锋队歌》;有的是改词或重新填词,如《红军歌》仅在原词上加了一句“打倒帝国主义国民党”,《红军进行曲》则是用《光明赞》的曲调重新填词。无论是用原词或重新填词,红军在演唱过程中,都对原曲进行了一些局部改造,用他们的方言或熟悉的音乐语言进行了润色,从而使这些外国歌曲中国化了。其三,红军军歌中的旧军歌。红军初建时期,军歌形成中曾借用过原军阀部队或北伐军旧军歌,其中一部分是沿用了旧词或稍加改动。如《步哨守则歌》《站岗时要小心》等。大部分则是用旧曲调填新词,如《大帅练兵歌》(奉军军歌)在填词为《红军纪律歌》之后,一直传唱至今,这就是今天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的著名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其四,红军军歌中的学堂乐歌。清末民初以来,学堂中即有了唱军歌的传统。学校把军歌列为音乐教材之一,到20年代末30年代初,学堂歌曲日益丰富多彩,有仪式歌曲《总理纪念歌》、电影歌曲《渔光曲》等。
红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
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同年9月湖南秋收起义,从我党有了自己的军队开始,就非常重视部队纪律建设。秋收起义部队进军井冈山途中,根据革命斗争需要,毛泽东首先规定了“三大纪律”:1.行动听指挥;2.不拿老百姓一个红薯;3.打土豪要归公。1928年在遂川县草林圩,毛泽东听到老百姓对部队作风的意见,又为部队规定了“六项注意”:1·上门板,2.捆铺草,3.说话和气,4.买卖公平,5.借东西要还,6.损坏东西要赔。1929年12月古田会议提出了建军原则,其间,毛泽东就军队纪律征求意见,有人就提出了“洗澡避女人”“大便找厕所”。毛泽东听后同意补上去。由此形成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由于当时革命困难和条件限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各个部队和各革命根据地的传播,多是口口相传,主要内容基本一致,但字词多有不同。1947年10月10日,中央统一修订颁布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大纪律———1.一切行动听指挥,2.不拿群众一针一线,3.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1.说话和气,2.买卖公平,3.借东西要还,4.损坏东西要赔,5.不打人骂人,6.不损坏庄稼,7.不调戏妇女,8.不虐待俘虏。
1929年6月,徐向前把毛泽东制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训带到了鄂豫皖苏区,以此整顿部队纪律。1929至1930年间,鄂豫皖苏区出现了《红军纪律歌》,内容与毛泽东制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脉相承。歌词是这样的:“红军纪律最严明:/行动听命令,/不得胡乱行;/打土豪要归公,/买卖要公平;/工农的东西,/不可拿分文;/说话要和气,/开口不骂人;/无产阶级劳苦群众,/个个尽相亲。/出发与宿营,/样样要记清:/上门板,捆铺草,/房子扫干净;/借物要送还,/损失要赔银;/便溺找厕所,/不搜俘虏身。/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大家照此行。”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作为歌词、歌曲形态,最早在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和当地红军中流行。红四方面军1932年向西转移后,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斗争形势异常艰苦。1934年9月,程子华受中央指派来到鄂豫皖苏区,传达中央指示,同时传达了比较原版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编词作者程坦因病未能随红四方面军转移,返回苏区后担任中共鄂东北道委秘书长。为了在鄂豫皖苏区宣传毛泽东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程坦萌生了用程子华传达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修改《红军纪律歌》的想法,经过与程子华几次交谈,程坦开始着手编写。由于没有专门的作曲人才,红军早期革命歌曲一般多是用填词的方法,套用当地民歌小调或其他创作歌曲的曲子。程坦在编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时,歌词内容吸收了《红军纪律歌》的词句,而曲子改用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土地革命完成了》。受《土地革命完成了》既有曲调的限制,程坦将新的红军纪律歌也定为九字句。内容上实际进行了全新创作,新歌词准确、全面、统一地反映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结构顺序和精神实质,结构整齐、韵律明快,形成了全新面貌的《红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
红色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的注意;第一不拿工农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二服从上级的命令,我们胜利更能有保证/第三没收一律要归公,私打土豪纪律不可容/八项注意我们要做到,时时刻刻切莫忘记了/第一早起门板要上好,免得群众心里多烦恼/第二早起都要捆禾草,室内室外脏物要打扫/第三言论态度要和好,接近群众工作最重要/第四买卖价格要公道,政治影响远近都传到/第五借人东西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了/第六若把东西损坏了,按价赔偿立刻要办到/第七到处卫生要做好,选择僻处挖下卫生壕/第八对待俘虏影响好,不许随便拿他半分毫/倘若把这规则破坏了,红军纪律处罚绝不饶/红色军人应当注意到,争取群众工作最重要/到处工农斗争起来了,全国胜利实现在今朝。
新中国建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依据1947年颁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关于重行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口令》的内容,于1950年和1957年,两次对《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词进行修改。1957年出版的《解放军战士》杂志第14期上,正式刊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标准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