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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滥捕滥杀的飞来横祸相比,栖息地被破坏更像是一条不归路,对鸟类的影响是致命的。”作为上海屈指可数的鸟类研究专家之一,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马志军博士一直更为关注鸟类家园自然生态的保护和修复。他希望在城市与鸟类的“圆舞曲”中,不应只有城进鸟退的单调旋律,而应该预留甚至提前规划、合理设计出一片鸟类栖息地,为鸟类留一方自然天堂,留一条回家的路。 “因为,一桩桩的鸟类悲剧正在因此上演,例如,韩国新万锦滨海湿地,面积达400平方公里,每年供养超过50万只候鸟,曾被认为是整个黄渤海生态区域内鸻鹬类鸟最重要的迁徙中停地。上世纪70年代以来,一条长达33公里的海堤终将新万锦湿地与大海完全隔绝,其水鸟数量也随之下降10万多只,其中包括9万只大滨鹬。现在,大滨鹬在新万锦几乎绝迹,全球数量也下降了20%。如果仅仅是偷捕偷猎,9万只大滨鹬是很难被赶尽杀绝的。”
崇明东滩湿地是全球八条鸟类迁徙路线之一“东亚—澳大利亚路线”的中途停歇点和越冬栖息地,被湿地公约秘书处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是上海水鸟多样性最高的地区。
然而,近十多年来,崇明东滩湿地的环境条件发生了明显变化:一种原产于北美东海岸的植物——互花米草,占据了水鸟的适宜栖息地,分布面积占崇明东滩植被面积的50%并仍在快速扩散;长江径流在河口区域输沙量的减少改变了滩涂湿地的泥沙沉积特征,导致滩涂淤涨速度变缓,部分区域已出现侵蚀态势。“这些因素都导致了水鸟栖息地面积减少、质量下降,直接影响到湿地对水鸟种群的环境承载力。”马志军博士告诉记者,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近年的水鸟调查结果也表明,部分水鸟类群的数量已呈现下降趋势。
提供适宜的栖息地是维持鸟类种群稳定的关键。为此,市科委、保护区管理部门和沪上多所高校,联手为遏制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互花米草入侵与扩张态势寻找对策,摸索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保护鸟类栖息地“组合拳”。2011年开始,在崇明东滩近岸的1000亩滩涂上开展治理试验。结果,家园稍有恢复,鸟类即思归心切。当年,白头鹤、鸻鹬、野鸭等迁徙鸟类就陆续飞来,东滩湿地修复试验区内记录到了30余种水鸟,单次记录的最大水鸟数量接近5000只。
今年开始,崇明东滩又启动了水鸟栖息地营造和种群维持的技术与示范研究,计划将鸟类栖息地修复工程再扩展2000亩。马志军博士解释说,不同鸟类种群有着不同的栖息地特征。目前营建的千亩栖息地优化区主要考虑越冬鸭类的栖息需求,其他水鸟类群的数量仍较少。例如,湿地内部分洼地的水深超过半米,很适合雁鸭类自然休憩,但对于鸻鹬等个体娇小鸟类,则如深渊。因此,需要对崇明东滩水鸟的栖息地、食物等多方面的需求开展深入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制定针对性的栖息地营造、优化和维持方案,以提高崇明东滩对不同水鸟的环境容纳量,增加达到“全球种群数量1%水鸟数量”标准的水鸟种类和数量,不要让回家的鸟儿无家可归。本报记者马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