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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诗 中国传统的姓名文化中,有一项很重要的内容,即新生儿出生后,主要是由父亲为孩子取名的,而且它的意义非同寻常。《礼记·曲礼上》注文曰:“名子,父之责也。命之名,所以示之教也。”父亲为孩子取名的意义,就是教育的开始。这就是儒家的“谨始”教育。
父亲为孩子取名,不仅是一种重要的礼制,而且也是对孩子进行“谨始”教育,使他深明谨始的意义,即处身行事,一自开始,就得兢兢业业,不容稍有疏懈。陈宝箴为儿子一开始就取名三立,典出《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严北溟的父亲为他取名北溟,典出《庄子·逍遥游》开篇两字,就是想让他日后成为研究中国古代哲学的行家。父亲的教育之始,往往表明父母对孩子的期冀,取名的深层含义,或许昭示着孩子的远大前程。陈三立与严北溟,都能沿着父亲初始的教导方向,成就他们一生的辉煌事业。
过去我总以为,《礼记》所载先民命名的礼法、规则、方法,大概是春秋时代,或为东周时代甚至西周时代命名文化的总结,可是待我真正读懂了我国最古老的散文著作《尚书》,才觉得自己过去的想法太幼稚了。请看:
《尚书·益稷》:“禹曰:……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史记·夏本纪》正义云:“禹辛日娶,至甲四日,往理水,及生启,不入门,我不得名子,以故能成水土之功”。“予弗子”,就是“我不得名子”;“名子”,意思就是为儿子取名。禹的儿子启出生的时候,恰好父亲禹在外治水,未能回家专门为儿子取名,而深感遗憾,并重重地写下一笔,是表明负疚的心情。由此亦可知,“父为子女名”的习俗之重要,早在夏朝初期,已非常时兴,并且一直在中国命名文化史中占着主导地位。
中国姓名文化之博大精深,由此亦可见沧海之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