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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茜(咸阳师范学院附中初三)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
唐代诗人岑参曾这样赞颂过这座塔。
雁落之处,取名大雁塔——你诗意地来到这个世界,那时你还只是一个初生的婴孩。
后来,后来呢?
你孤独耸立了一千三百六十年,见过无数繁华,是否还记得当年凝望着你,身着黄袍的僧人?
他曾深情抚摸着你的雏形,对你说有座塔名叫印度雁塔,是你的前身,是你的姊妹。他也曾在皓月当空的夜晚,坐在你脚下,轻声吟咏那古老的文字和菩提树下虔诚的心。
他曾与你对影成三人,把他细腻的心境韵进你的骨子里。但如今他已成为历史翻涌浪花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回首一望不见昔日干净的容颜。你清晰地记得他说他的名字是玄奘。
他著成《大唐西域记》,他是佛教法相唯识宗的创始人,他是最伟大的译经师之一。你无数次难过地怀念,那个气宇轩昂名叫玄奘的僧人,怀念他清澈的眼和坚定的心。
你也曾在一千三百多年前遇见一位龙袍加身的传奇女子。她明眸皓齿,一头青丝中早已夹杂着几缕银发,眉目间早已不见年轻风韵。她的眼睛深邃如海,你仿佛落入其中无法自拔。
你明白,她太复杂,她不似赋予你生命的那个人,她的忧伤你看不懂。
但她却像当年那个僧人一样抚摸着你,许诺说要将你建为七层青砖塔。
你不奇怪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权力,因为你听他们称她为圣上。即使你不明白但却还是会心疼她的不轻易流露出的疲惫和酸楚。
也许,因为她的生命里,剩下的仅有权势,所以才不肯放手。
她创造的辉煌,你一一看在眼里,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她提出薄赋敛、息干戈、省力役等主张以保障农时,她算得上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后来,你身前的慈恩寺屡遭战火,殿宇焚毁,惟有你独存。
你无助地望着一地残骸,想去将它们重新拼凑完整,但你终是做不到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世间繁华,然后又目睹它走向衰败。
一次次重新开始。
你的心见多了世态炎凉,变得千疮百孔。后来,你又遇见一个少年。
你想,我们终于再次相遇了,那么多年了,你重回我身边。
他极像他,只是少了肩上的袈裟和一颗满是佛语的心。
你不知你看见的是支持革命的社会人士形成的反清联盟秘密召集的一次大会,不然不会因为再次分离而难过。
你眼里只有他,气宇轩昂,胸怀大志,要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突然,你想起了当年焚毁的寺院。
他们一样坚毅和虔诚。
后来他愤然离去,再没有回来,生死难猜。
他们是不同时代的传奇,因千丝万缕的联系与你相识,你看尽繁华也曾流连于衰败。
岁月变迁,与你结缘的人一再离开,留你在滚滚红尘中枯等,转出一圈圈年轮。
是什么时候你已想不起有一位眼眸清亮的诗人,曾为你写下一句诗:“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你要相信,那些曾走进你生命的他们,赋予你不同感情的他们,会再以少年的姿态回来,对你讲述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