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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校学期结束之际,家长和老师讨论孩子的成长问题。王云摄
汪洋大海之上漂荡着一只孤舟,一位踌躇的父亲带着有天生缺陷的儿子,孤独地坐在船上,无望地看着辽阔的大海,然后牵起儿子的手,两人一齐跃身跳入大海……
这是电影《海洋天堂》开头的场景:李连杰饰演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罹患肝癌,无力继续照顾自己患有孤独症的儿子大福之后,不愿没有自理能力的儿子独自活在世界上,只能带着儿子选择轻生……
倘若这样不幸的事情降临在中山的家庭中,结局或许就完全不同了。在中山市特殊学校里有一群残障孩子的父母,他们团结在一起,彼此互相鼓励的同时,还给校内特困家庭的儿童和家长送去关怀与帮助,减轻残疾家庭的经济、精神负担。从2005年起,他们有了一个充满大爱的称号“家长互助会”(下称家委会)。最近,这批特殊家长更成为2012感动中山年度人物提名人选。
他们的孩子都是残障儿童
“2006年12月4日这一天,对于听力部的蓝小玲同学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忘的日子。在学校和家长互助会资助下,她终于佩戴上助听器,头一次听到了声音……”“这是一个硬汉家庭的故事:父亲是农民,母亲和两个儿子都是智障人士,原本残破不堪的家在家长互助会的帮助下,日渐成为这家人的避风港……”这仅仅是市特校家委会感人故事的冰山一角。
1月18日上午,刚刚参加完儿子散学典礼的张小慧、郑宇珍便急匆匆地走向三楼工会室,和家委会的另外两名成员红姨、吴建华商讨最新收到的“困难家庭信息”。
“住宿生梁X成同学的爸爸如今已经是癌症晚期,他妈妈也是学校里的生活老师,我们是否考虑帮他一把呢?”家委会现任主席张小慧向在座的家委会成员询问道。“但他们家暂时没有向家委会提出帮助申请,而且早些天我碰到他妈妈时,她表示目前家里还是能够承担各种医药费,暂时不需要我们帮助。”郑宇珍回应说。
自2005年11月起,这样由家长担任主角的帮扶讨论会经常会在学校举行。张小慧、郑宇珍等都是一群特殊孩子的妈妈,她们的孩子都曾经或正在市特校就读。“借用原家委会主席冯银娇女士的话来说,我们都是残疾孩子的家长,承受着孩子残疾的痛苦,对于那些拥有残疾孩子,家庭环境又特别困难的家庭,我们比一般人更能感受到他们的压力与心情,因此我们希望能给困难残疾家庭带去温暖和爱。”张小慧耐心地讲述了家委会的成立历史。
家长们8年已筹91万善款
据了解,家长互助会由特殊教育学校全校学生家长组成,其中十多名比较积极的家长成为委员,并建立起一个工作小组,专门对收集回来的求助信息进行整理、实地走访、募捐等。家委会成立8年来,共筹得善款91万元帮助贫困的特校家庭。
“这些善款都是特校的家长们或自己掏腰包,或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捐助的,我们的善款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来之不易。”张小慧说。正是由于家长们都明白资金的珍贵,因此在自己还有办法的情况下,便会拒绝家委会资助,将有限的钱留给更需要的人。
近日,家委会得到了消息,学校的一位学生家长患上癌症,在提出帮助的时候,该学生的家长却告诉他们,“家里还能承受,暂时不需要”。
一群有着“苦痛”的人,却竭尽所能帮助别人;被帮者,却不时地把资助金“往外推”,想方设法希望尽量少受助。对于他们来说,推辞受助并不是因为“不需要”,更不是因为自尊心作怪,而是希望将有限的资金留给尽可能多的人。
得到帮忙的人也将这一份恩情深深的摆放在心里。现在仍然受到家委会资助的外来工戴新民告诉记者,尽管他生活中还是常常“应付不过来”,但也希望能够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手上的钱不多,但慈善万人行上,他也捐出几十元;儿子的学校号召捐款,他也递给儿子几块钱投进捐款箱……“几块钱其实算不得什么,但也是表达了我的一点心意。我也希望能回报别人,也教育儿子要懂得感恩。”戴新民说。
最希望感动的是自己的孩子
对于家委会的每一位成员来说,他们本是苦难的承受者,每一位爸爸妈妈,都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遭受苦难或病魔的折磨。但是,他们不仅承受了自己的苦难,还将自己对孩子的爱无私地奉献给更需要帮助的人。
每周一早上,陈帝梁就会把两个儿子带到特殊教育学校,星期五下午再把他们接回家。然而,这位只有小学文化程度,母亲、妻子、两个儿子都是弱智人士的贫困爸爸,却曾经想放弃家庭,放弃生活。
上天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市特校免去了两个孩子上学的所有费用;家委会定期到他家“家访”,和他妻子聊天,教会她日常生活处理;家长魏女士帮助他解决每个学期500元的交通费,到孩子毕业为止。“我现在一人做三份工,在村里当挑粪工、早上帮人送货、闲一点给村里人跑腿。”陈帝梁说,“为了家,为了儿子,为了热心人给我的帮助,我得撑下去。”
尽管家委会的爱心行动感动了千千万万的中山人,但作为一名残障儿童的父母,他们最希望受到感动的是自己孩子。众所周知,对于重度智障的孩子而言,和他们说话,开始他会看着你,一转眼就和身边人讲话,甚至忘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或许是不好意思和你说。有时候他们会突然大吼大叫,拍桌子,脾气很暴躁,又或者少看他一分钟,他就会一溜烟地跑到外面,追也追不上。
“自己所做的事情再伟大,身边最重视的人却没有感觉,这种苦只能自己受。其实最想感动的是自己的孩子,希望透过经常带他外出慰问走访,把感恩、爱心等潜移默化地灌输给他。”珍姐表示,如今随着儿子慢慢长大,他或多或少地知道了母亲的举动是在帮助别人。
-故事
78岁老人照顾一家五口残障亲人
家委会合力筹款助建厨卫
这是一户位于三角镇新洋村涌边街的普通人家,一家六口,78岁的老母亲带着兄弟俩,小儿媳和2个孙子;这又是极不寻常的一家人:除了老母亲梁金彩智商正常,其余5人都不同程度地有些智障。
樊广华是梁婆婆的孙子,如今在市特校就读。当得知广华的家庭情况后,家委会的委员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动身前往他家探访。当走进樊广华的家时,家委会一行看到的是客厅里摆放着的一张单人硬板床,床上凌乱地堆放着毯子,黑乎乎、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床边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个簸箕,里面晒着一些小鱼干。
十几年来,梁婆婆一家的灶台露天摆放,下雨后得等雨停才能做饭;而厕所也是几近露天,臭气熏天。在探访完梁婆婆一家后,家委会便商定筹款为这家人新建厕所和厨房。家委会副主席晏启彬找来朋友帮梁婆婆一家建好了新的厕所和厨房,还在客厅地面倒了水泥,墙上粉刷一新。
此外,家委会还在经济上对梁婆婆一家进行了资助,据了解,到目前为止,家委会已为梁婆婆一家筹得三万多的善款用于改善他们的生活。
妻子瘫痪女儿脑瘫
家委会上门帮扶
2011年8月,在来自湖南娄底的戴新民陷入无限痛苦深渊几至绝望的时刻,特校家委会一群特殊孩子的母亲将他拉回了人间。如今,14岁的脑瘫女儿早就错过了手术复原的年纪,因中风失去行动能力和思维能力的妻子仍然躺在病床上,还看不到康复的日子。不过,戴新民的心已经安定了不少,目前他每月从家委会手里获得1300元的资助,这让他省吃俭用之下勉强能够维持一家温饱。
在戴新民的记忆中,他主动向许多人寻求过帮助,但当时并未向家委会求助,结果,却是家委会“找上门来”。张小慧告诉记者,当时她们从媒体报道中了解到戴新民一家的情况,家委会随着教育局及特校的领导上门家访,并主动要求给予帮助。特校破例让非中山户口的脑瘫患儿入学,并免除了全部的费用;家委会则提出,每月给他1300元贴补家用和妻子的药费,其中,家境较好的郑宇珍一人便承担了800元。目前,资金仍在继续。
当时,戴新民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一家子靠着他抽空开摩的得来的1000多块钱根本不足以维持基本的生活。热心人的雪中送炭,还是重新给他带来了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