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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馨电影对于文学的改编,从来面临着具象华丽词藻和曲折脉络的双重挑战,如果说《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对前者词藻想像力的膨胀发挥的话,那么《云图》就是对后者影像结构的野心解读。只不过,这种解读有些深刻,它是一场建立在烧钱基础上的烧脑。
《云图》的故事很分裂,六段前世今生的故事形式,也继《盗梦空间》之后执着地拷问着观众的眼力和智商。和故事一样分裂的还有电影的导演,本片算得上是美、德“博弈片”,当曾执导过《黑客帝国》《V字仇杀队》的美国导演沃卓斯基姐弟,遇上借《罗拉快跑》《香水》等文艺意识流作品名声大噪的德国导演提克威,强强相遇,竞争从来都是见缝插针的事情。相比提克威,沃卓斯基姐弟显然更熟悉好莱坞的商业电影法则,他们本就擅长玩视觉游戏,更何况是在“一人分饰六角”的剧本基础之上,他们在宏大的“命运轮回”主题中又加入了几场恶搞性质的戏份,不可不说,对于商业元素的分配,他们确实很有工作经验。
《云图》是一部很费脑的电影,小说《云图》原作者大卫·米切尔本就是以严谨文字和缜密思维而见长的作家,他在电影上映之前就料到此次把空灵文字影像化的实验具有高风险,早早放话:“电影就是电影,别用我的小说来衡量电影。”《云图》在北美上映之后也印证了大卫的话,两极分化的业内外评论至少证明着这部电影的确具有学院派的研究价值。一人分饰多个角色的剧情设置,让人在赞叹着好莱坞鬼斧神工的化妆术的同时,也急剧燃烧着自己的智商,就拿黑皮肤的邦女郎哈里·贝瑞来说,她的反串有男女性别的转换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黑白肤色之间的自由切换,看到最后,“大家来找茬”的乐趣已经大过了电影本身,找相同演员的马甲,是影片意外的喜剧效果。再说,谁不想看汤姆·汉克斯、哈莉·贝瑞和吉姆·布劳德本特的烧钱进行时呢?
蝴蝶效应的哲学母题,是《云图》这部电影绕不过的背景话题。三位导演用六个看似独立的故事来传达最普世的情感主题,套娃似的故事结构最后再在这些故事中抽丝剥茧出一条银线,串联起这些跨越时代和空间的片段。在第一个故事中,人们彼此间信任而建立起了友情,这种友情,也是致使后来亚当·尤因投身于废奴运动的推力,在零碎的剪辑和凌冽的剪接中,我们在随后的故事中看到,黑人已经开始在社会的各个阶层中异军突起,他们中有揭露真相的记者,有追寻天外文明的先知,更有宿命感的事是,在1975年的时空中路易莎·雷去音像店寻找1931年时空中弗洛比舍的唱片,而她自己的故事化为文字紧握在2012年出版商卡文迪什的手中,卡文迪什拍摄了电影,这部电影被2144年的星美看到,星美从而又成为了人类供奉的自由女神。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节点,在《云图》这部电影中俯拾即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剧情设置,使得本片不时地会给人一种近乎宗教的感觉,因果循环,善恶报应。
影片结束在老年扎克里给孩子们讲的故事中,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如果仅仅说这象征着又一个轮回的开始,这不免有些狭隘,或许从一开始,导演就放眼于人类和人性,而决不止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