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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阿江在我眼中,是高调出场,黯然落幕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训斥亮子:“刚才我报机主名字的时候你干吗呢?”
“美女对不起,主要是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光注意看你了,没有听到你说的话。”亮子一脸真诚,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这样吧美女,你给这个机主打个电话。如果能要回来最好,要不回来算我倒霉,你看行不?”
估计这女人长这么大都没有人这么夸过她,亮子夸了她几句,她就去打电话了。
不知是这里的人淳朴,还是这里的人太悠闲,又或者是那工作人员的声音太甜美,具有说服力,总之,最后那个网友带着委托人的老婆一起到了营业厅,准备解决这事情。看到那个工作人员把亮子和网友叫到一起解决问题,我扭身就出来了。
上了车,我就看到黑胖和同来的两个兄弟死死地摁着委托人还捂着他的嘴,委托人像犯了癫痫一样翻着白眼使劲地挣扎,想冲出去把老婆抢过来。我急了,低声吼道:“着急什么,给老子安静,现在出去,人家会把你乱刀砍了的。”我吓唬委托人,其实是为了找更好的机会下手。
看到委托人安静下来,我安排了下一步行动,等人从里面出来,黑胖开车带两个兄弟和委托人跟上,我等亮子出来去找他们。
人出来以后,他们按照我的安排跟上了,我把亮子接上跟在他们后面,到了人少偏僻的地方,我们几个人堵住了他们。这个女人一看到她老公,好像做梦被惊醒了一样,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张大了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的网友更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胆战心惊地问我们是什么人。
我一把推开那个网友,“给我滚远点,人家老公找她来了。”我们不容他理论,把委托人的老婆拉上车就走。我从倒车镜里看到那个网友四处招手拦车,准备追上来。
我们两个车一前一后往回行驶,我和亮子还有委托人两口子一辆车,黑胖和那两个兄弟一辆车。我给黑胖打电话说那小子拦车的事,黑胖说他也看到了,往前再走走,如果那小子跟上来,就停车和他谈谈。
大概走了十多公里以后,我们的车后面跟上来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和我们保持着距离。我跟亮子说:“再走十分钟,如果还跟,就停车。”十分钟以后,我们靠路边停下了车,我从后备厢抄起一根棒球棍,黑胖车上的两个兄弟也从后备厢一人拎了一截五十多厘米的钢管。委托人的老婆看到这一切,在车里歇斯底里地喊:“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红色出租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几个想叫他下来,没想到那小子死活不下车,还叫司机把车门从里面锁起来,我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钱扔在风挡玻璃上,对司机说:“兄弟别惹事,把车开回去,赚点钱不容易,这小子勾引人家的老婆。”司机点头,看着司机把车转头开走了,我们几个扭头上了车。
上车后,我对委托人的老婆说:“就那么个熊包,胆子那么小,怎么能保护你?你老公不管怎么样,千里迢迢冒着风险来救你,那才是真正地在乎你,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一路上,这两口子用他们家乡的方言叽里咕噜地聊天,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
回城后,这两口子请我们吃饭,那天我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拉着委托人的手学他说南方普通话,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反正挺高兴,亮子和黑胖也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这些故事曾经在当地的论坛上发过,很多人看了后回帖说:“小黑,为啥来来去去,就你、黑胖和亮子三个人经常在一起?”这个问题很实际,之所以只有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三个都是G带出来的兄弟,包括下面这个故事中将要出场的主角。
G在我们这个城市讨债行业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绝对不可小看,他的讨债人员牢牢地占据着本地讨债市场的半壁江山,人数上百,形形色色,一呼百应。打打杀杀、吵吵闹闹中,大家都用规矩和法则维护着彼此之间的友谊。但是终归会有一两个角色因脱离了圈子的规矩和法则,被这个圈子淘汰和放弃,叫人惋惜和感慨。
现在就简单地说说我和黑胖、亮子的关系。我和黑胖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他很警惕,因为知道他搞过传销,刚进入讨债行业的时候,又专门办假证。我那个时候虽然清贫,但非常自负,所以对他爱理不理,言语中还多有不敬。每做一个单子我都担心他卷款潜逃。经过几年的风风雨雨,现在我们之间除了彻底的信任之外还“臭味相投”。正所谓一笑泯恩仇,现在茶余饭后,我们在酒桌上还会经常说起刚认识时那段相互猜疑、相互不服的往事,说完都哈哈大笑。
亮子比我和黑胖小几岁,相貌憨实,话不多,跟他叔叔练过几年功夫,身手了得,是我们这个圈子的金牌打手。我们几个看河南电视台直播的散打比赛,亮子偶尔会评价一下选手的好坏,如果没有比赛的那些规则,这些选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相信他的话,因为我见识过他的身手。
亮子是在我和黑胖和好之后与我们走到一起的,也是大家兴趣相投所致。他原先是另外一个讨债公司的,也就是我现在要讲的阿江领头的公司。阿江的蜕变是亮子和我们走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阿江在我眼中,是高调出场,黯然落幕,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每当圈子里的人提起阿江,我都会有痛心疾首的感觉,真心地为他惋惜。因为当年阿江风光的时候,我当他是自己的榜样以及前进的动力。我在每次业务中拿一百块钱出场费的时候,阿江已经拥有自己的公司了。在这个圈子里,面子和名气很重要,都是酬金的价码。而阿江这两样都有了,就像有一次,两个老板比人气,花钱雇人充场面,结果半个小时之内,南湖的一个巷子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混社会的人,来的人都争相与阿江握手,为自己赚个脸面。阿江神情淡定地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但阿江最风光的时刻只有那一年。那一年后,阿江就慢慢地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当年讨债的手段都太过激,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还时常有面包车拉着欠钱的人到东山公墓看乱坟岗子,看丢弃的棺材板,大声地念墓碑上亲人缅怀故人的词语,再给欠债人讲“人生哲理”。因此,干这行的人经常因为违法而被拘禁,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阿江的面包车上面经常放着两小桶的汽油和若干把砍刀,过激的方式迅速地为他积累了很多金钱。阿江当年的讨债行为就和江湖传奇故事一样,有过一个月连续三次把上百万的单子全部成功要回的辉煌业绩。有了钱,各种诱惑便接踵而来,最先来的诱惑就是女人。钱是男人的胆,钱是男人的腰,很多风尘女子用美貌诱惑阿江,阿江就带她们去KTV玩,并且还在那里包了888包房。从那以后,888包房就像生意兴隆的宾馆一样过客无数。
一次,我们几个给阿江办了一件事,阿江在888包房招待我们,我亲眼见了阿江的奢侈无度,也是从那次以后,我开始慢慢地与他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