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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利娅·古特曼接受专访。
古特曼
俄罗斯学派大提琴传人驾临广州
6月8日晚,俄罗斯学派大提琴传人——被乐界称为“一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俄罗斯大提琴家”娜塔利娅·古特曼,在星海音乐厅为广州观众带来了她与广州交响乐团合作的音乐会。她演奏的《第一大提琴协奏曲》是大提琴协奏曲中的经典之作,精彩之处令人耳目一新。
此前,70多岁高龄的古特曼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随后,记者还补充采访了古特曼唯一一个中国学生陈卫平,听他讲述自己恩师的故事。
文/记者李渊航
大师简历
娜塔利娅·古特曼,1942年出生,她来自于一个著名的音乐世家:母亲是钢琴家,外祖父是小提琴一代宗师奥尔的学生,外祖母是大师奥尔及约阿希姆的双料弟子。古特曼的继父是俄罗斯著名的大提琴教师,并给予她音乐的启蒙及熏陶。
1967年,娜塔利娅·古特曼荣获了慕尼黑国际音乐比赛的冠军,从而开始了她的国际职业演出生涯。从那时以来,她的足迹遍及世界所有大洲的管弦乐团。
得意门生说恩师
陈卫平:
她能在脑中练琴
陈卫平是古特曼唯一的一位中国学生,排练结束后,他给记者讲起了自己的恩师。
名师也是严师
广州日报:作为古特曼唯一一个中国学生,这段缘分是如何成就的呢?
陈卫平:是特别珍贵的缘分,古特曼老师的学生本来就不多。大概2004年左右,我在参加一个比赛时,引起了古特曼老师的注意,她很直爽,说:“你很不错,只是不适合这个比赛。”2007年,我争取到了公派留学的机会,在莫斯科报考了古特曼老师授课的班。她推崇一对一的教学,就这样我们结缘了。
广州日报:古特曼身上最让您受用的是什么?
陈卫平:是俄罗斯人对待自己本民族音乐的态度。如果不接触俄罗斯人,不在俄罗斯的音乐环境中熏陶,你就很难理解俄罗斯作曲家作品的内涵有多么的厚重。而且,她用一整套特别训练法来提升我的技巧,回国后,不少熟悉我的听众都觉得我的技术有很大突破。这真的要感谢古特曼老师。比如说,我演奏俄罗斯现当代作曲家施尼特凯的奏鸣曲有个非常长的长音,这对演奏家在舞台上弓的稳定感考验更大。我们学院一个老教授听完后专门打电话给我,他说中国学生还没有人能做到把这样的长音处理得这么均匀、安静。
缘分也是情分
陈卫平:那时候,她在莫斯科的每一场音乐会,我都会去,而且每场都要送鲜花。莫斯科冬天很冷,要到很远的市场才能买到花。刚开始她常常说:“干吗买花?那多浪费钱。”我说:“这是我表达对你的音乐喜爱的方式。”她后来也默默接受了。从那以后,我坚持到她的演出现场去送花。2011年,她到上海演出,我照例去送花,那时,我已经和她9年没有见过面了,演出结束后,我抱着一束花从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来要献给她,她在舞台上就喊出了我的名字,她说,看到我和这束花,她的回忆就回到了当年的莫斯科。
秘诀就是勤奋
广州日报:古特曼平时是怎么练琴的?
陈卫平:有演出的时候,她的日程常常忙得根本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曾问她,你昨天才开完一场演奏会,明天又一场演奏会,而演出的曲目完全不一样,旅途奔波让你练琴的时间都不够。可她说:“没关系,飞机上有6个小时,我可以在脑子里练琴。”她说,这是她个人的小秘诀,可以不用琴,在脑子里把一部作品拉一遍。这非常神奇,我一直都没有学会。
广州日报:你的经历,对那些希望拜入名师门下或希望扬威国际比赛的琴童有什么建议?
陈卫平:首先,名师不一定出高徒,拜入名师门下并不是获得好成绩的唯一法门。再好的老师也需要学生自己用功、努力去领悟。另外,比赛其实挺功利的,真正的音乐不一定需要比赛来一决高下。很多在国际上表现出色的演奏家并没有在比赛中取得什么奖项。他们是用音乐来赢得广大听众的认可。
大师如是说
演奏最重愉快细节决定成败
广州日报:这次在广州的演出,您使用的是一把1711年的龚非里大提琴?
古特曼:是的。这把琴保养得非常好,状态颇佳,希望它能给音乐会增色。
广州日报:这次你还将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的经典之作《第一大提琴协奏曲》。
古特曼:是的。这首曲子变化多端,而我的情绪也时有变化,我们之间会彼此和应调整。
性格评委:
“评判别人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广州日报:身为慕尼黑国际音乐比赛的评委,你对国际性比赛上越来越多的中国琴童有什么建议呢?
古特曼:对评委来说,评判参赛选手水平的高低,其实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因为太难了!每位选手都是独特的,评委和选手的口味、风格都不一样,很难选择谁是最好的。作为评委,我对一心只想夺奖的参赛者没有任何提示。相对来说,我更喜欢演奏室内乐,因为可以玩得轻松愉快。其实,现在比赛机会比较丰富,选手不妨抱着一颗平常心。
授业严师:
“我要让学生认识到细节决定成败”
广州日报:从一个有天赋的琴童成长为大提琴大师,您认为自己成功的最关键的是什么?
古特曼:有3个要点,第一个是找到关键的老师,他能在关键时候给予引导;第二是兴趣,你必须对自己演奏的乐器始终有热情;第三是让自己成为一个“精神上的作曲家”,让旋律每时每刻萦绕在我身边、融入我的精神生活中,并像作曲家那样深刻地理解作品、认真地对待每一首旋律。
广州日报:看来你的授业恩师罗斯特罗波维奇对你的影响深远。
古特曼:是的。您只需听我拉的音乐,就能够体会到他对我的深远影响。至今,我还经常想起我的老师,非常想念他,特别是他谈论音乐时候的样子。
广州日报:如今,你也成为了老师,那么你最希望给学生传授什么东西?
古特曼:其实,要完成一次成功的演出,需要各个方面的配合。作为老师,我认为就是要让学生认识到,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影响你的成败。
现场演奏家:
“我不喜欢在录音室灌唱片”
广州日报:还有没有录制专辑的计划?能向中国观众推荐几张您的CD吗?
古特曼:对于我来说,我不喜欢在录音室里灌唱片。但如果能在演奏会现场演奏出完美的效果,现场录音的话也会是一张好唱片。
记者手记
近两个小时的排练后,已经70高龄的古特曼颇有些疲态,但她还是接受了本报的采访。她说话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回答问题很认真,宁可不说、少说,也要说得准确。为使自己回答问题时更从容,古特曼始终说俄语,再让翻译把俄语翻译成英文,最后转译为中文。工作人员体谅到古特曼排练颇耗精力,为了让她充分休息,只好打断了采访。不过,在本月8日晚上,她的确为广州观众带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