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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欣赏和创作还是要还原本质 尊重文学本身
主持人:就是您说过这个文学重口味,总有一天会毁了读者的肠胃和消化系统,那个时候我们又该如何调理呢?
狄青:实际上这有这么一个问题,不仅文学有重口味,我们的新闻也有重口味。就好像现在每天看新闻,我们愿意看什么呢?没有那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你都不愿意去看了,或者说这网页你不愿意去打开了。你必须得从题目开始,让读者就觉得不得了,我得看看。文学也一样,文学现在我感觉还在逐渐好转。原来有一段时间文学很多时候,它变得也是这样,这个故事得上来就拿人。你上来翻开这个书,上来出不了三段,你就得看到抓住你的、吸引你眼球的东西。不说它有凶杀和色情,反正是要有吸引你的东西,你才会去一页一页地看下去。
就好像我们现在,包括网络文学最吸引人的也是穿越的盗墓的,或者说是一些职场的,一些阴谋诡计的这些东西,更多的是它会抓住你的眼球。反过来说像沈从文、朱自清,那样一种文学哪怕是小说也是淡淡的,你看不到他的惊心动魄,就是散文化的语言。读完一篇小说让你感觉到一种内心的悸动,一种触动,哪怕就是让你有一种感触,在阅读过程中有一种心灵的振荡,可能就是这样。但是我们已经越来越不习惯这样了,这和到饭馆吃饭一样,如果仅仅是清蒸了或者放盐了,我可能越来越不习惯,我们需要越来越重的口味才能提起食欲,这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我发现就是说我们的报道也是这样,越是稀奇古怪的新闻,越是重口味越不是自然的,越是可能用想象不到的甚至是损害健康的东西调配出来的。
主持人:可是您有时候难道不觉得,在作为读者在读书的时候,在开始开头的时候,他需要一个小情节小故事来吸引他读下去吗?
狄青:我觉得是这样,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文学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引导功能。这个引导不仅仅是说我们理解的正能量。还有一个对读者的接受品味、心理志趣的引导。这种功能我觉得一直都是存在的,刚才你说的这个其实也有道理。但是这就像现在我们社会的多样化,文学也是多样化的。如果说我就喜欢那样的,我就喜欢看盗墓的,我就愿意看穿越的,今天到清朝,明天到明朝。那么,好,网上有很多这样的。但是我呢?可能就喜欢读一点淡淡的东西,或者读一些对当下的时代社会有更深刻认识的,更有启发的东西,那么我就选择那样的。这一点我觉得是我们当下多样化时代比较好的一方面。
主持人:其实从刚才的谈话当中,我一直都感觉您是一个谈话当中娓娓道来的人,不是属于那种言辞犀利的人。我觉得您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但是这里却偏偏提到了您是一个言辞犀利的人,那么您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狄青:实际上就是,应该还是说我文章中有言辞犀利的一面,生活中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最近这两三年我有意识地写了一些文学评论作品,在这些作品中表达了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对文学创作包括作家作品本身的看法,可能有一些言辞犀利的地方,表现的比较尖锐。这与我本身的创作包括平时的言谈会有一些距离,但是我觉得每一个作家都会存在这个问题。好比他的作品,好多年前我们经常有对号入座的情况,这个作家创作的作品一定是在影射什么,或者说他里面这个人就是他本人,真是未必,甚至可能性很小。因为作为一个作家有的时候进入状态的时候是很像另一个人的,他连他自己都会感觉到诧异,跟他平时的那个自己都是有距离的。
主持人:做另一个人,是刻意的去让自己做还是不经意间形成了另一种风格?
狄青:更多的还是不经意间,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不熟悉的一面,这个不熟悉有的时候是别人不熟悉,更多的时候是自己都不熟悉。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一种常态化的东西,比如说你从小上学到后来工作,你是在一种成长环境下长大的,你想象不到自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因为你根本没有这种选择。如果社会、时代、生活把你抛到另一种可能性的时候,你很可能连自己都很诧异,你怎么可能在这方面比你原来的表现要出色得多,这是一个道理。
其实一个作家在创作的时候也会突然间发现,自己可能在这方面比原来自己熟悉的那种文体还要得心应手,甚至你会发现自己对这方面非常敏感,原来没有发现,这都是有可能的。这是在创作中一点点积累的实践中感觉到的。就好像我们说鲁迅,我们一直说鲁迅先生的杂文像匕首一样。但是实际上,我们如果看他生活中的一些日记,看他跟许广平先生的爱情交往,很多就是很孩子气的,很柔弱的,带有女性化的东西。你如果是仅仅拿他的那些杂文跟他去对号入座,是对不上的,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