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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6月26日是国际禁毒日。毒品于国于民之危害,罄竹难书。毒品是恶魔,西方列强曾利用它攻破我国门;毒品是幽灵,直到今天仍然残害着青少年的身心!有数据显示:每年我国新发现的吸毒人员中七成以上是35岁以下的青少年,他们的平均年龄为29岁,最小的吸毒者年仅8岁。人们常说:少年强则中国强,而面对毒品的渗透,我们必须警钟长鸣。
日前,本报记者在天津市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进行采访,面对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听到他们曾经游离于社会边缘的荒唐之举,我们肝肠寸断:青少年吸毒不单单是社会问题,更是家庭的大问题。事实证明,很多青少年走上吸毒的道路,与自身的无知、家长的失教有着直接的关系。如何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毒品、拒绝毒品,是摆在家长们面前严峻而现实的课题。
我想有个家有温暖的地方
晓芳1991年出生首次吸毒:20岁
在天津市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的会见室,记者见到了晓芳。颀长的身材,姣好的面容,平和的谈吐,难以将她与毒品联系在一起。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因一念之差,这个女孩过早地接触毒品,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晓芳的家庭是破裂的。父亲早年间因为打架斗殴被判刑,母亲带着四五岁的晓芳与姥姥、姥爷生活,在她的生命中,这三人是最亲、最近的人。5年后,父亲刑满释放,走出监狱却不愿再接受这对母女,此后便是无休止的争吵。9岁的晓芳开导起了妈妈:“跟他离了吧,多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没有他,咱娘儿俩能过得更好。”话虽这样说,但缺少了父亲的关爱,晓芳一直抬不起头来,小伙伴三五结伴去玩耍,晓芳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不敢靠近,“因为人家都是有爸有妈的孩子”。
2010年,母亲受人蛊惑,不惜变卖房产去“投资”,30万元一去不复还,郁闷、心急之下,母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了,那一年晓芳年仅19岁,她面临爸爸出走,母亲去世的悲惨结局。年迈的姥姥、姥爷已无力再去抚养这个孩子,晓芳被大姨收养,大姨真心实意想管,但大姨夫却总是无法接受,那时晓芳的心中有个暗示:“我一定是这家人的累赘。”
走出大姨家的门,晓芳开始了漂泊的生活。她过上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就在这一年她认识了第一个男朋友,或许年轻人的恋爱总是这样,相好——如胶似漆;分手——灰飞烟灭。家庭的变故,感情的受伤,工作的不顺……若干压力袭来,晓芳决定和夜店小姐妹聊聊心事,但小姐妹没让她花一分钱,就尝到了排解压力的所谓“灵丹妙药”,晓芳沦陷了,“客观因素固然存在,自身意志力不够才是主因。”如今,晓芳才意识到。
“吸点冰毒不会上瘾。”晓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印证了这句谎言的荒唐,她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晓芳回忆说:“吸食冰毒之后,时常出现幻听的症状,朋友送给我的瓷娃娃,像是在跟我说话,我举起它猛摔到地上。”清醒之后的晓芳,望着眼前的一切又陷入混沌:“哦!刚才我又砸东西了……”晓芳与毒品走得越来越近,用她的话说真叫“一嗨到底”,家中从来不拉开窗帘,只要有饮用水她就不起床,每天吸过毒就沉醉于幻觉中,毒瘾发作就继续吸食,得到的结果是:身体被糟蹋得不像样子,母亲生前给她留下的那十几万块钱,全部变成毒资被挥霍一空。
这时,她认识了第二个男朋友,俩人戗火就把结婚证领了,美其名曰:闪婚。婚后,吸食毒品的量少了,但一直没有中断。毒品摧残着晓芳的性格,稍不顺心便会歇斯底里地发泄愤怒,比如看不惯婆婆对老公好,因为她从小就缺失父母的这份爱,离婚的魔咒始终挥之不去,她再一次将郁闷转移到毒品上。这一次她在和毒友吸食毒品中,被群众举报,送进了天津市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2015年10月结婚,2016年5月被强制戒毒,婚姻生活只维持了7个月。
走进戒毒所,晓芳需要学习和克服的东西很多。心瘾,这是每一名戒毒者最难忍受的,它无声无形却又真实存在,每到心瘾发作,管教都会细心帮她疏导,最难熬的日子终于闯过来了。此后,她还要学会过集体生活,学着去开导其他学员。晓芳跟记者说:“我妈去世6年了,但走进强制隔离戒毒所后,她才会走进我的梦里。”
生活字典里没有“妈妈”二字
刘宁1991年出生首次吸毒:23岁
刘宁,与同伴吸食冰毒时,被群众举报,警方将其送入天津市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那天是2016年2月5日,7日便是中国人举家团圆守岁的日子——除夕。
刘宁的家庭同样不圆满。他告诉记者:“记忆中,我没见过我妈长啥样,‘妈’这个称谓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出现过。”父母从刘宁不记事时就已离婚,父亲是大货车司机,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在外地跑运输,刘宁的印象中,家中只有爷爷和奶奶。孩子寄托在老人家中抚养,得到的是溺爱。“从来就没有不依着我的时候,想要啥准给。”刘宁这样回顾自己的童年。祖辈眼中的“宝贝疙瘩”未能经得起社会的洗礼,第一份工作没干几天就辞职了,理由竟然是:单位离家太远,还得坐班车。
失去工作的刘宁整日无所事事,每天都在一个古怪的朋友圈里混。圈里的朋友有这么几个共同点:都没有接受过中学教育,家庭模式复杂,都没有正式的工作,整天浑浑噩噩混日子。2014年,失业不久的刘宁第一次吸毒,朋友说:“少量来点儿,没事!你连这么点儿刺激都不敢玩,你真OUT(落伍)!”为了能和这群朋友融合,为了不被圈子排挤在外,刘宁抛开了理智,或许他从未理智过。
吸毒的这段时间,对于这位无业青年来说消费是巨大的。面对记者的疑问,刘宁告诉了记者钱是从哪儿来的。每次父亲跑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面对儿子的伸手要钱,“一次要3000元,我爸没犹豫就给了。”刘宁讲述,“3000块钱哪儿够啊?没钱了就找我奶要,我爷是退休返聘的工程师,手头还富裕些,只要我张嘴,他们肯定给。”如此巨额的花费,难道家人就没有怀疑吗?给钱时不问孩子为什么总要钱吗?“没有,从来没问过。即使问了,我敷衍了事的回答也能混过去。”刘宁说。他坦言:“那段时间手里不能有钱,有钱就想着吸毒。没钱了也能忍几天,但只要宽裕了,赶紧把前几天的补回来。”
常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年初,他和毒友隐藏在一间出租房内吸毒,警察破门而入,将正处于幻觉中的二人带走。2016年是他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爷爷奶奶得知孙子吸毒被强制隔离戒毒,心脏病都发作了,但回想起这些年来对他的溺爱和情感缺失,又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记者问刘宁:“假如一名普通人想加入到这个朋友圈,能进入吗?”刘宁说:“很难加入,除非你当着他们的面吸第一口。”多么残酷的回答,刘宁告诉记者:“吸毒者再嚣张也是做贼心虚,万一圈子里出现了不一样的人,谁敢保证他不去举报?几个人都沾毒,你不沾就会遭排挤,独善其身很难!”那么这些年纪轻轻就混社会的孩子知道毒品的危害吗?“知道有害,但真不知道伤害这么大……”
补回缺失的人生道理课
天津市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副所长王华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以某月收戒的10名年轻戒毒学员为例:其中6个家庭是单亲或者无亲家庭,2名学员从小在溺爱中成长,2名学员出自留守家庭,父母虽健在但极少过问孩子的成长。细细分析这些学员的故事,初次涉毒的年龄最早可以追溯到12岁。12岁才刚刚是小学毕业的年龄,就已与毒品为伴,这样的童年简直黯淡无光。
资料显示,如今以冰毒为代表的新型合成毒品成为首恶,戒毒学员中80%以上的学员曾吸食冰毒。此类毒品纯靠化学方法制毒,滥用会让吸毒者出现高度亢奋,作出超常、反常行为,一个个自残、伤害亲人、伤及无辜的案例屡见不鲜。究竟是什么让这些尚未认清世界的青少年接触了毒品?王华分析说,第一是家庭教育的缺失,很多家长对孩子疏于管理,没有关注过孩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吸毒对于一个人是颠覆性的折磨,作为和孩子最近的家长竟然看不出来?或者不加以阻止?只能说家长是严重失职。第二是社会教育不够,近些年来对毒品危害的普及性教育正在做,孩子们对毒品危害没有正确的认识,社会团体缺乏早期干预。第三是这些戒毒学员缺少榜样的力量,可以说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出了问题,不良群体的腐蚀危害惊人。第四则是社会对戒毒人员的偏见,很多戒毒成功的学员回归社会后往往很快走上复吸的道路,除了他们自身意志不坚定外,社会对他们的歧视、偏见,使他们缺少归属和依靠,也容易把他们重新推入毒品的苦海。
目前天津市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正在开展“重塑自我诉心声”活动。通过引导戒毒学员回顾成长历程,书写自己的故事,盘点自己的心路轨迹,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及时与管教进行交流。张海管教负责男学员,他一直和戒毒学员强调角色的重要性:“在父母面前你是儿子,赡养老人是你的义务;在爱人面前你是丈夫,陪伴她过好日子是你的责任;如果未来你们有了孩子,你还是一位父亲,只有你做到足够好,孩子才能听你的话。”张海说:“和戒毒学员交流,需要心平气和,需要把他们在家庭里、课堂上、社会里缺失的人生道理课补回来。”通过这样的活动,戒毒学员的思想有了进步,取得了成效。
毒品,从未远离我们的视线,它似洪水如猛兽,公安部门重拳出击,打防结合,还需公民从自身做起,使出拒绝的力量,向毒品说“不!”对于青少年来说,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摆在眼前,毒品摧残心智,捣毁前途,没有什么比这更残酷。作为禁毒的关键防线之一,家长需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多关心孩子,多问问他们的社交圈里都有谁,多教给他们一些和禁毒相关的知识,毕竟孩子还小,他们的成长需要家长的扶正。
(文中涉毒人员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