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独流镇历史悠久,生产的老醋与蒲苇编织的炕席、篓篮享誉津门。津南咸水沽镇是旧时天津八大重镇之一,地处要冲,商业繁盛。过去咸水沽商家通过水陆交通往返两镇,物资交流,互通有无。不仅如此,两地的民间文化也随之相互借鉴。上世纪90年代,笔者采访咸水沽镇民间花会时,发现一道花会《渔家乐》与独流镇有着密切的关系。《渔家乐》表演的内容为打鱼、推碌碡轧蒲苇编织席篓的生活情境。人物有渔翁、渔婆、推碌碡的大姑娘等。伴奏是笙管笛琴、瓷碟锣鼓。轻歌曼舞,美不胜收。其中,推碌碡轧蒲苇的大姑娘边舞边唱:“小奴今年整十八,生在独流老曹家。终朝每日织蒲苇,俺作女儿没修下。”
笔者询问学唱的老人们,咸水沽镇的《渔家乐》里,推碌碡的怎么是独流镇的大姑娘?老人们一时也说不清楚。几经周折,笔者找到当年已经八十多岁的刘鸿儒老先生,他是当初《渔家乐》中渔婆的扮演者。刘先生取出珍藏多年的《渔家乐》手抄底本,并道出该事的来龙去脉。
想当初,有一年将近腊月,咸水沽镇的对槽船装满稻米到独流镇换买当地的土特产品。孰料寒潮来袭,冰封河面,不得行船。对槽船“窝篙”独流镇,只得用马车运回物资。在独流修船的咸水沽工人,有幸欣赏了当地的《渔家乐》花会,回沽后向花会组织述说了《渔家乐》演出的盛况。会头派花会高手李宝河等人亲赴独流镇学习借鉴《渔家乐》的表演。其内容、唱段一字未改,用业内人士的行话,“全部捋叶子”,故而咸水沽的《渔家乐》乃正宗的独流版本。
刘鸿儒先生还讲了当年《渔家乐》在咸水沽的演出情景,非常有趣。《渔家乐》正月沿街演出,在一家门口的广场前撂地耍会。这家的公公、婆婆出院门看会,只剩下儿媳妇贴饽饽做饭。儿媳妇听到锣鼓声,手托饽饽在院门缝偷看。碰巧婆婆回家,儿媳妇一紧张害怕,扬手把饽饽贴在院门之上。
咸水沽出生的红学家周汝昌先生称《渔家乐》的演唱保持着明朝凤阳花鼓的老调。其四兄周祜昌先生也曾赋诗一首,描绘演出盛况:
故里风光此日多,鱼龙曼衍海门波。
高跷戏踩长行点,法曲仙音天际歌。
独流曹家推碌碡,渔家绝唱舞婆娑。
千村万落人空巷,漫说当门贴饽饽。
(北方网编辑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