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去到世界的屋顶支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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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作者: 编辑:霍艳华 2018-10-10 11:16:10

  北京师范大学天津附属中学教师、昌都市江达县第一初级中学教师 宣艳

  3月10日下午,我正式开始了为期一年半的援藏支教生涯。

  在滨海机场站了两个小时之后,我的腿酸胀难受。不久前手术后的老父亲一个人坐在T7航站楼的花坛边上默默地注视着我和领导话别。他见我热了,赶紧过来帮我把羽绒外套脱下拿在手里。

  19:30飞往重庆的飞机准时起飞。我又困又乏,很快着了。正做着梦,邻位的援友碰了碰我,原来是送茶水了。我要了橙汁,肚子突然咕噜噜地作响、排气,不知肠胃又怎么了。饭后,我用自己的杯子要了壶热水放在胃口处,不见好。困意全无,正好飞机上放的电影挺有意思。

  飞机降落时,我猛一看向窗外。舷窗外灯火如虹,我不觉惊讶地“哇”了一声,便一连拍了好些张夜景图。

  飞机还没停稳,我赶紧给父亲报平安。爸爸一面说“女儿:既然选择了援藏,就安心,专心,放心,精心,沉静下来,首先是照顾好自己,适应气候,适应环境,适应风土人情,健康第一,安全第一。其次是教育,教学,教研”,一面又给我发“女儿,想像你去这么远,又是去这么艰苦的地方,要受多大苦和罪,心里真的难受。今天晚上就要难熬了。”

  当晚,我们入住重庆喜地山戴斯大酒店。我在一楼吃了领的面包和牛奶,2点多整理洗漱完。

  3.11号凌晨3:55的闹铃终是未能把我叫醒。4:25的叫早电话让我一骨碌爬起来,冲进浴室洗头洗澡——一直听说的是进藏后一周不能洗头洗澡。5点下楼在大厅领早点(两份面包、一小盒畅轻、一根香蕉、一个凉的白煮蛋)吃早点,着忙得剩一个小面包揣兜里了。        我的行李和大箱子多亏了一路的援友接机人员。

  江北机场托运,我的行李继续超重18公斤,但这次没有在滨海机场那么幸运了。我被要求必须交超重费。我干脆把那两个背包也带上机了。等超重的行李再回来,好大一会儿。

  因为11号凌晨就睡了两个小时,我一上飞机右手支着脑袋就着了。送餐时我被邻位援友碰醒,右手腕生疼。我又幸运地坐在窗边,但因为困乏一直并没有太关注窗外的风景。突然顺着老师们的声音看向窗外。万米高空看雪山,确实壮美。又想到自己此行的使命,精神猛的一振,也咔嚓了许多雪山之巅的照片。因为临窗,旁边两位援友还让我拍了几次照片。

  10点多抵达著名的邦达机场,昌都市教育局徐局长和李主任一行接机,我们被披上洁白的哈达。我的胃口开始很难受。一辆幼儿园的校车来接我们先去昌都二高。车上给我们发了红景天口服液、氧气罐、酸酸乳、面包和矿泉水。沿途风景非常壮美,然而我不临窗又有些晕乎,便让窗边海河中学的老师帮我拍了些美图。

  在昌都二高的食堂我第一次吃到牦牛肉。菜还可以,米饭不太熟,我吃了几口。一点左右午饭后,我的胃口更加难受。天津市“组团式”援藏的50位老师就在二高安家了。我和同样要下县的吴老师取行李,坐教育局的车回昌都市。这里,真的要再次感谢吴老师帮我搬运笨重的行李。我的胃药放在损坏且捆扎的大箱子里,有两位支援二高的老师忙乱中帮我找胃药。

  16:50左右在宾馆安顿好,我终于美美地睡了一觉。睡了一觉,外加狂灌葡萄糖水,好多了。18点半左右被敲门声弄醒。昌都市教委援藏办的胡老师热情地要带我和吴老师出去转转,并请我们在地道的藏族茶馆品尝了甜茶、牛肉饭(有汤子)和藏面。饭后,胡老师带我们参观了昌都市容,民族风扑面而来。

  我们散步回到宾馆,有两位天津市援藏团队的领导已在宾馆一楼等候慰问我们。话别上楼,烧水,喝药,和家人视频。

  那一晚,我的心中默念:我来了,Tibet。因为党和国家的召唤,因为理想和现实的需要——昌都,我来了。

  我住的房间的地暖有问题,所以3月12号早起我的鼻子有点吸溜,一擤还有血。后来一刷牙,满口血。

  3月12号早上9点,教育局准时让人给送来了一大碗肉沫面,又油又咸还有点辣,不过挺好吃的!我把面都吃完了,汤没敢喝。跟家里视频,父亲看出我有点感冒前兆,很是担心我。挂了视频,微信消息便又追过来,真是儿行千里父母牵肠挂肚。为了避免家人担心和预防在高原如猛虎的感冒,我赶紧吃了一粒康泰克、五片四季感冒片、两粒维C、学生家长临走前一晚给我送来的松花粉片和松花参宝片各三片,沏了清喉利咽颗粒,把氧气罐也拆了吸上(一直忍着没吸氧)——想着吸上点应该可以提高免疫力。

  在宾馆等另13名支援三县的老师从重庆飞来,我用洗发液(化妆包都在大箱子,打开捆扎太麻烦)洗了个脸敷了个面膜。电视机只能看网上的,但网总断,果断放弃了。下午2点,昌都市教育局安排我们15名下县的老师和一名昨天耽误没能登机支援昌都二高的老师一起吃饭。饭后,今天刚到昌都的13名老师也在我们昨天已经住下的宾馆办理入住。我睡了一会儿,隔壁吴老师敲门,说江达县两位领导同志过来看望我们5名分在江达一中的老师。说完,江达县的这两位同志即教育局王局长和财政局张局长带着我们4名老师(郭老师身体不适)一起前往超市采买生活用品。组长张老师非常细心地想到了要把共同做饭的米面油调料等买好。正结账时,昌都市教委李主任电话催促我们一起去天津市援藏前方指挥部吃饭。我们赶紧打车回宾馆。在前指自助吃完,昌都市教育局徐局长和前指王队给我们做了培训,受益匪浅。

  晚饭后,我们一起从解放广场踱步而回。又见广场舞。同一个国度,同一个广场舞。张老师和吴老师给我拍了几张照片。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当岁月流逝之后,再看彼时的照片,会有更多感悟和心灵的触动。

  回到宾馆收拾安定后和家人视频。视频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孩子“哇”的大哭声,我连声问着:“怎么了,瑢瑢?!”那边孩子只是哭喊着“妈妈”,然后视频被家人挂断了。过了一会儿,视频又打了过来,孩子躺在我妈妈的怀里,已经面露微笑了。我说:“瑢瑢,你刚才哭是不是因为想我呀。”家人说,刚才本来孩子是在刷牙,听见我通话的声音就哭了起来。

  第二天午饭后就要下县了,会有4个多小时的山路车程和继续增高500多米的海拔。3月12号晚我心想:不知道明天的我是否还安好?不知道明天的孩子是否可以不再那么心伤大哭?

  3月13号早起,我突然头痛,鼻子依然出血和流鼻涕。我喝了两支红景天三粒高原安,吸了会氧,于9点下到宾馆二楼早饭。早饭时隔壁的吴老师说出来吃饭前按了我屋三次门铃都没动静,还以为我出去了。确实一点不知道,前两天睡觉还很轻。回到房间后,我接受朋友建议,放弃服用康泰克、感冒片和清喉利咽颗粒,只吃了两粒ⅤC,还有松花粉片和松花参宝片。

  早饭后,老师们打算一起出去转转,我因担心身体不适便没有同往回了房间。后来下午听说他们去了扎曲河与昂曲河交汇处澜沧江源头,又看了他们发的图,内心有一些小遗憾。

  快11点时,张哥的老同事霞姐打电话过来并在一楼等着带我遛遛。霞姐昨晚就给我打了电话,盛情难却。我跟隔壁的援友打了声招呼,便前往昌都博物馆。在博物馆内正巧赶上有两位从北京过来旅游参观的朋友,他们请了一位解说员,并热心邀请我们一起聆听。更凑巧的是,其中一位朋友还是天津人。突然收到张老师12:10集合(原定12:40)的消息,我便赶紧中断了博物馆之旅,和霞姐在门口合影留念后,匆匆往回赶。霞姐半道还去给我买了许多药品和食品,直接来到五楼帮我把行李往一楼搬。张老师帮我搬下了最沉的大箱子。

  支援贡觉和丁青的老师分别于3月13日上午10点和11:30左右各自下县了。午餐我们还是在昨晚用餐的前指二楼解决。然而昨晚的15人,现在只剩下我们江达的5名老师了。午饭后,我们一行便赶回宾馆办理退房手续,等待出发。回宾馆的路上,用姜老师的手机,我们互拍了几张照片。

  我们五人把所有从天津带来的行李以及在昌都采买的生活用品一起搬上了两辆车。后备箱塞得满满的。我坐的那辆车的后排座上也放了很多箱子。14:08开往江达的两辆车正式出发。我挨着箱子坐,一道山路盘旋,箱子不时滑向我,砸得我的手腕疼。于是车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了一下,把座椅最上面最大的箱子置换到了后面,王局长把我阿迪的背包放到了副驾。一路上,旁边的姜老师和前面的王局长都提醒我欣赏两边的美丽风景,可是无奈巅簸摇晃,海拔升高,打从上车我就睁不开眼。过了一阵子,两辆车又都停了下来,让大家出来松松腿看看外面。王局长和张老师也喊我下车,可是我一点也动不了。一道迷迷糊糊,慢慢感觉好受一些了,我睁开了眼睛。高山巍峨,银装素裹,映入眼帘,很是震撼。汽车又左摇又晃地开了一会,王局长说到了江达的边界海拔4481米的宗拉夷山,建议我们下车合影留念。这时的我已经可以下车领略壮美风光了,还自拍了几张照片。

  车子继续启程。沿途风光让我停不下快门。更为神奇的是,山间水边随处可见野生放养的黑牦牛。王局长突然提醒我们看外面有秃鹫在啄食死牦牛。车子一闪而过,未能拍下。王局长说他们前一天来昌都市接我们时,这个地方就有秃鹫在吃牦牛。不知道还是不是一拔秃鹫?

  从昌都到江达的一道上总能看见坠崖或撞瘪的各种车。这些我没有拍照。真是应了那句口口相处的俗语:苦在那曲,远在阿里,美在林芝,险在昌都。

  到江达的当晚,江达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王书记为我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江达县教育局毛局长、江达一中朱校长和扎西顿珠书记、江达县教育局李海霞主任也到场,热情感人。

  西藏——这片神奇的土地,因为海拔高山多天蓝,随手拍就是风景,但同样伴随的也有头痛心慌。3月13号头天抵江达的晚饭后我进藏后第一次吐了。丁青的援友有输液有住院的了。在西藏,每天吃抗高反和预防感冒的药跟吃饭一样。不过总体来说我现在还可以,即使稀氧、干燥、高寒(无暖气空调)、紫外线强、风大、信号差、无商场影院、高物价、水80度左右就开了……我们从雾霾之乡来,看见蓝天很稀罕。

  3月13号晚上,王局长和朱校、书记给我们每位援藏教师买了个洗脚盆。终于可以泡脚了,很细心贴心暖心。

  因为码字,我14号凌晨2点多才睡,但早上7点多也就醒了。姜老师也已经醒了,在和家人视频。我们俩都还想接着再睡会,但又都没有睡着。我俩在床上磨蹭到快9点就都起了。这时隔壁老师也过来敲门喊我们起。我们收拾好便随已经来到宾馆的朱校及总务主任一起步行去吃早饭。朱校已经提前给饭店打了电话让提前准备,但高原做饭难熟,我们到了还是略微等了一会。上的小包子和稀饭。一人一碗稀饭,吃了几个包子忘了,就的咸萝卜丁。

  吃完早饭,我们一行便前往即将工作生活的江达一中参观了解。因为314,校门口很多值班的老师和警察。朱校长说马上要到大课间时间了,我们便都站在操场上边聊边等待。铃声一响,学生们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很快分男生、女生站好了。因为各年级校服批次不同,校服略有差异。但女生多为红色冲锋衣,男生多为蓝色冲锋衣。他们跳的操是昌都本地编的,是融合了各个县特色的民族广播操,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很有民族特色。

  14号晚上沾同屋姜老师的光,我吸着江达县人民医院急诊科制氧机的氧,躺在床上,记录生活。当晚通知我们转天上午10:30到学校门口,学校要为我们举行欢迎仪式,然后进行座谈。

  3月15号早晨我们9点起床,收拾完后便一道去吃早点。因为吃完时间尚早,我们在早点店坐等了一会。10点20多我们在扎顿书记的陪同下前往学校。到了一中校门口,朱校长和一行老师已经在那迎接我们了。学生代表向我们献上洁白的哈达。学生们排成两列打鼓欢迎我们:“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走进校园,县委副书记王书记和县教育局毛局长也和我们一一握手。我们五名援藏教师在操场展示台上合影后,又和王书记、毛局长合影,和江达一中校领导合影,和学生代表合影。在去往综合楼的路上,教师代表又向我们敬献了哈达。

  朱校长主持召开了天津援藏教师欢迎仪式暨岗前培训并致辞。扎顿书记介绍了一中的情况。我们每个人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毛局长和王书记分别做了重要讲话。老大哥张老师作为我们援藏教师的代表做了发言:感谢,感动,震撼,决心。毛局长因12点还有个重要的会只得先走一步了。王书记和朱校长让我们谈谈自己的感受,我说了一中鲜明的民族色彩、严谨的教学秩序和浓厚的教研氛围,这些都给我们以压力和学习的动力。然后我们和一中的语、数、英、物、化教师进行了座谈。

  会后,校领导带着王书记和姜老师、郭老师、吴老师去参观我们的宿舍,张老师和我因接受江达县电视台的采访未能同往。我和姜老师住在教职工宿舍楼中间单元的三楼。中午,王书记、朱校长、扎顿书记陪同我们在学校对面的小饭馆共同进餐。

  下午我们去教务处领了课本、练习册、备课本和听课记录本。我的办公室在教学楼二楼的九年级办公室(实际教八年级)。

  崭新的工作、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序幕。作为一名党员教师,我将牢记支教使命,不忘奉献初心;扎根江达,服务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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