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爱豆】人在灯亮!五代守塔人 一诺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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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北方网 作者:劳韵霏 编辑:李松达 2019-09-21 23:24:00

内容提要:在2000多平方公里的浙东海域上,矗立着12座灯塔,叶家第五代守塔人叶超群守护的就是其中的一座——有着150多年历史的七里屿灯塔。这个面积0.03平方公里,5分钟就可以绕岛走一圈,比足球场还小的小岛,就是叶超群每天全部的活动范围。

  天津北方网讯:“如果你被禁锢在一片网球场大小的岩石上,一困就是一个月,在暴风雨的季节也许更长一点,你会有什么感觉呢?”

  “如果你结了婚,你看不到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女情况如何?你又会是什么感觉?”

  在世人看来,守塔是一份单调乏味的工作,但对守塔人来说,灯塔并不仅仅是目力所及的航标而已,那是平安的希望。

  为了一句“人在灯亮”的誓言,叶家用五代人的岁月,书写了属于灯塔人的“百年孤独”。

  第五代守塔人叶超群

  重复的每一天

  在2000多平方公里的浙东海域上,矗立着12座灯塔,叶家第五代守塔人叶超群守护的就是其中的一座——有着150多年历史的七里屿灯塔。这个面积0.03平方公里,5分钟就可以绕岛走一圈,比足球场还小的小岛,就是叶超群每天全部的活动范围。

  把柴油机打开,为岛上提供一天的生活用电。擦拭灯罩、巡检机房、检查电路、为电池充电、确保机器正常运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灯塔工在孤岛上重复着每天的单调乏味。

  “第一天上岛的时候背了好多东西,笔记本、手机啊,我还背了一大包零食。”做守塔工最初的几天,叶超群每天都会把岛上的点滴细节发到朋友圈上,但是没过几天,手机不想看了,电脑不想用了,每天闲得无聊,他就绕着岛走,一圈500多步,5分钟就能转上一圈。叶超群体会到了岛上的孤独,有了放弃的想法。

  叶超群大学本科毕业,当过两年兵,之后又在一家私企做了两年,他之所以做守塔工,是源于爷爷的劝说。

  叶超群的爷爷叶中央是叶家第三代守塔人,守护了灯塔整整40年,在叶中央看来,守护灯塔是叶家人的使命和责任,他希望孙子叶超群能去守灯塔。

  过了一段时间,叶超群逐渐适应了灯塔工的生活,一次雷击事故,更改变了他的想法。

  “一片雷暴云过来,直接打到主塔上,突然轰一声,感觉地震了,灯塔停转,可能随时会熄灭。”当时,闪电交织成了蜘蛛网,冒着倾盆大雨和雷电再次突袭的危险,叶超群和同事一口气跑到塔顶,发现雷电把灯塔的主灯和备灯全部打坏,经过及时抢修,灯塔重新点亮。

  “灯塔如果熄灭了,一个小时之内没有修复好,就得发航海通告,所有的船只都必须被迫停航,很容易造成人员和财产的损失。” 这次的事故让叶超群意识到了灯塔的重要性,也让他对爷爷和灯塔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第三代守塔人叶中央

  大海带来的悲剧

  1883年,东海白节岛灯塔建成,渔民叶来荣成为中国第一代灯塔工。对那个年代的渔民来说,守灯塔还是一个养家糊口的“金饭碗”。所以,当儿子叶阿岳长大成人时,叶来荣说了一声“来看灯塔吧!”叶阿岳就卷起铺盖上了灯塔,成为叶家的第二代守塔人。

  1944年,叶中央5岁,和父亲叶阿岳一起生活在父亲驻守的鱼腥脑岛上。

  “那个时候还没有气象预报。我就记得那天天气还不错,头上一开始还有太阳,给我们运送补给的船老大开着船傍晚到了岛上,因为卸完货就天黑了,他们也没返航。谁知道半夜刮起了台风。船老大就喊我阿爹上船帮忙,想把船开到背风处。”

  谁知道这一去,船翻了,叶阿岳再也没能回来。

  叶中央目睹了父亲葬身大海,那一年,叶中央5岁,这一幕成为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记忆。父亲去世,母亲拉扯着三个孩子生活,叶中央排行老大,只上了两年学就帮助母亲干活,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叶中央19岁那年,一直在白节岛上守灯塔的爷爷叶来荣发出邀请,白节灯塔招守塔工,叶中央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可是汹涌的大海却又一次给叶家带来了悲剧。1971年春节的时候,叶中央没有回家,他捎信给妻女,让她们来岛上过年。

  叶中央满怀欣喜地等待着,在这之前他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妻女,然而,等来的消息却是她们乘坐的船翻了,船上五人遇难,包括他29岁的妻子和五岁的小女儿。

  家人都以为叶中央会离开灯塔,但消沉了三个多月后,他决定回到岛上继续守塔,40年,10座灯塔,叶中央和灯塔一直相伴到退休。

  第四代守塔人叶静虎

  守塔的艰苦

  “他选择继续守塔,是希望我们家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守着灯塔,也就是守护着航船的安全。” 叶中央的儿子叶静虎理解父亲对灯塔的情愫,1984年,叶静虎在叶中央的劝说下,也登上白节灯塔,成为叶家第四代守塔人,虽然灯塔工的工资只是叶静虎之前工资七分之一,但他愿意陪伴着父亲,一起守护灯塔上的那一盏明灯。

  岛上天气莫测,遇到台风天,守塔人就会断粮。叶静虎曾回忆说:“有次刮台风,我们岛上只剩下一个冬瓜了,五个大男人就着一个冬瓜,最后吃了一个星期。后来补给船还不来,我们没办法只能酱油冲汤喝。”

  最难熬的是岛上的寂寞,曾经,岛上能看到的报纸都是一个月之前的,唯一的一台收音机只能听听新闻联播。日复一日,只有海风,只见海水,日子就像灯塔的影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寂寞单调。

  守塔工的工作看似简单,但岛上潮湿,体力活繁重,海岛病是守塔人的通病,叶静虎留下腰伤的后遗症,叶中央的肺部疾病则导致了他如今呼吸困难。

  白节灯塔海拔70多米,从码头到灯塔距离500多米,灯塔每年都要大保养,所有的保养物资都是灯塔工一点点挑到塔上,每一担100斤,每个灯塔工一次挑两担,多年的辛劳中,叶静虎的脊椎严重受损,2016年的一次手术,脊椎上留下了5颗钢钉,好在手术成功,叶静虎还能正常行走。

  除了特殊工作环境带来的伤痛,守塔人随时要面对生命危险。岛上常常遭遇台风,台风席卷的时候人都站不稳,每个小时要走到灯塔顶端拨动发条,灯塔工只能拉着值班室和灯塔间的一根绳子前行,1986年7月的一个夜晚,13级强台风突袭白节灯塔,一时间雷电交加。“我们只能拽着绳子一点点移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大风吹走。”叶静虎说,不论什么情况下,人在灯亮,是叶家人坚守的使命。

  守塔人对家人的愧疚

  灯塔亮了,守护着船的安全,但灯塔亮了,守塔人就回不了家,无法照顾家庭,是每个灯塔工最大的愧疚。

  2000年,叶中央退休,结束了40年的守塔生涯,回望40年的经历,叶中央满心的愧疚,他说,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会选择家庭。

  叶静虎谈恋爱的时候,一年只有3个月可以下岛,通讯落后的年代,他们靠家书报平安。每次有补给船来,他都会收到爱人的信,也会把写给爱人的信交给船老大带回去。叶静虎守塔10年,他无法照顾家人,妻子一个人扛起家庭的责任。

  灯塔工远离大陆,值守孤岛,接触人少,叶超群的婚姻一直是家里的大事,虽然父母帮他联系过很多次相亲,但听说是守灯塔的,相亲对象都不能接受。

  但灯塔也做了叶超群的“红娘”。

  叶超群在2011年相过一次亲,但此后和对方并没有联系,几年后的一次新闻报道了叶超群一家人守塔的故事,叶超群收到了相亲女孩孔琼琼发来的一条信息。“这个人挺踏实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一个年轻人能在孤岛上坚守下来,说明他有足够的责任感。”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几乎一个月见一次面,跟异地恋似的。” 2018年10月,叶超群和孔琼琼结婚了,但从恋爱到结婚,很多重要的节日他不能陪在爱人身边,爱人生病他没能照顾,两个人连蜜月都没有过。

  还有不到三个月,叶超群的孩子就将呱呱坠地,叶超群给孩子想好了小名:“女孩就叫灯灯,男孩就叫塔塔,灯灯塔塔,灯塔,仿佛生来就肩负着某种使命。”

  三代人眼中的守塔

  如今,80岁的叶中央和大女儿叶静生活在一起,虽然年纪大了无法再上岛,灯塔却始终是他牵挂的。

  守护了10年的叶静虎对守护灯塔有了和叶中央不太一样的理解。“灯塔指引着轮船的航向,守灯塔是一种牺牲自己照亮别人的奉献精神。”

  作为叶家第五代守塔人,叶超群继续传承着家族的使命,对他而言,守护灯塔让他更加有了责任感。

  人在灯亮,叶家的五代人只是众多灯塔工的一个缩影。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不仅灯塔工的工作条件好了,灯塔工的数量也在逐年减少,附近海域除7座相对重要的灯塔仍有灯塔工24小时守护外,其余都已经改成了遥感监控。

  未来,灯塔工或许被高科技取代,会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但对于叶超群来说,守塔的精神是叶家人不变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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