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是夏伟利自疫情防控以来对自己最为奢侈,也最为严格的要求。吃饭、睡觉、上下班,这些本该按时做的事情,如今全部脱序,很多时候都是忙到了半夜后,才发觉自己肚子饿了,但在工作中的各项事宜里他得分秒必争。“从正月初四起,我就开始参与北辰区11个医学观察点的筹建和管理工作。70多天只回了3次家,收拾换洗衣服,抱抱孩子,马上就得回来。”北辰区宜兴埠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夏伟利在这段“不着家”的日子里,当起了医学观察点的“大管家”。(文/王敬怡 图/姜晓龙 设计/陈楚)
虽比不上在一线奋斗的医护人员工作环境那么危险,但医学观察点的任务并不轻。很多时候他们不仅仅是医生,“不会做心理咨询的装修工不是好大夫”,这是夏伟利对自己和同事的评价,过年期间没有施工队,所有的改造工作都得医护自己来做,瓦工、电工、保洁、服务员、大夫,集到一人身上统称“全科医生”。
“1月28日驻点启动筹建工作以来,征调酒店,做卫生、打隔断、铺设地板革、安装紫外线消毒灯,从硬件改造、物资筹备到人员编组培训,医学观察点从选址到达标启用,两天两夜全部完成。”2月3日,首批特殊“客人”顺利入住,“刚开始大家对流程不太熟悉,我也穿上防护服跟着护士们一起进去,让大家有点儿依靠。”
让夏伟利觉得最艰难的日子莫过于二月初起,外地人员陆续返津,“只要是从天津北辰高速口下来的汽车都要到医学观察点实施隔离,车一会儿来一辆,白天有,夜里也有。”最多的一天接收了33个需要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人员,“忙到凌晨4点,早上7点又要起来发早饭,那段时间只要有空就赶紧眯一会儿。”
作为医学观察点负责人,夏伟利还需要协调各医学观察点的每个环节,“区里的11个点位比较分散,之前每天都得花四个小时把这些点位‘逛’一遍。电话更是不能离手,总得充电,他们都说能给我打进来电话实属不易。”夏伟利摇了摇手机笑着说,每月手机套餐1000分钟的拨出通话时长,现在七八天就能用完,“一周接打电话,差不多要四五千分钟吧,最近手机又添一个毛病,总死机,电话多、图片多、文件也多,它也累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各式各样的问题都需要夏伟利不停地找相关部门沟通,让事情尽快得到解决。
乍暖还寒,盒饭吃到一半就冷了,夏伟利总是对组员们说“我去弄,你先吃!”他认为,自己这个“大管家”不仅要把医学观察点的工作管好,也要把自己人照顾好。每天面对的都是留观者,医护人员身体的辛劳和精神的压力不言而喻,夏伟利总是用镇静笃定的工作状态,令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心安,心暖,“我们一共9组医护,7天一轮,每一组人下来,我都得拿上电磁炉,召集大伙吃个低配版火锅,特殊时期,更得犒劳犒劳大家!”
夏伟利“安营扎寨”的酒店是北辰区内最大的医学观察点,最多的时候商务楼里73个房间全部住满,这些留观者中既有古稀老人,也有垂髫小儿,他们对这里的生活充满未知和不安。焦虑的情绪体现在微信群里挑剔的话语上,“没辣的,我吃不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和家人住在一起?”“我和隔壁一起开窗通风,他的病毒跑我这来怎么办?”……每天,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等着他处理。
“把我们放在了对立面,像是我们把他们关起来了,有的人更以为我们就是服务员。其实只要大家能高高兴兴的度过隔离期,喊什么都行啊……”虽然嘴上说着委屈,可夏伟利还是和配餐公司商量着为湖北籍留观者在饭里加一些老干妈辣酱,对于饭量大的留观者,他干脆把饭让出去,自己吃泡面,“管家”变成了跑腿员、代购员、调解员、巡视员。
“一般集中观察7天以上,有些人就会显得非常烦躁、郁闷,心情低落,我们也会进行疏导。”夏伟利回忆说,一位湖北返津的观察人员初来时不愿关上房门,当开紫外线消毒灯时,她总会冲到灯下,觉得那里最干净,“这样肯定不行,长时间暴露在紫外线灯光下会被灼伤。”夏伟利和同事立即穿上防护服同样冒着被灼伤的危险走过去。
一家五口的外地人,父母确诊后被海河医院收治,21岁的大姐出现发热状况被转到定点发热门诊,隔离酒店里只剩下11岁的二姐和7岁的小弟弟。同样身为人父的夏伟利马上开车去超市买上各种零食送到房间,同样有的学生需要上网课,他也会去帮忙买纸笔等文具。
“酒店给大家预备了书籍,想要哪本可以说一声,另外大家有什么事情,均可在微信群内反映。”闲下来时,夏伟利第一时间不是跟家人打电话,而是时不时查看下群里有没有新消息。一条条微信,透过一道道隔离门,将温暖传递到每个人心里。
每天夏伟利都会组织医护人员开个短会,回顾一天的情况,总结经验、提出不足,在艰难时刻,让被隔离者感受到温暖。
“即便是当初不理解我们工作的人,在相处了14天后,解除隔离退群前都会向我们表示感谢”这是夏伟利对这份工作最大的安慰,“有的境外回国人员走之前还在屋里留下了小礼物,也有的留观者会在群里帮着劝导那些心情不好的人,我们都很感动。”
虽然家就在天津,但这段时间他接连缺席了父母、岳母、女儿的生日,“希望疫情结束的那一天,能快点再快点到来。到时我们就能摘下口罩,在阳光下毫无顾虑地见面,陪家人好好吃顿饭。”这是夏伟利目前唯一的念想。
新的一天,新的一组医护集合完毕,“客人”们的隔离期也即将结束,夏伟利的眼神更加坚定。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四月春风,带走的必将是这场疫情,留下的将会是所有人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