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耕前夕,种植户们开着一辆辆卡车来到天津市优质农产品开发示范中心进购水稻种子,“津原89年年种得挺好,高产,病虫害少!卖出的价格也不错。”种植户李如春简单淳朴的几句话中透露出了对今年农耕的无限期待,他说自己在宝坻区黄庄镇有3000多亩地,今年准备全部种上小站稻津原89。(文/王敬怡 图/姜晓龙 设计/陈楚)
种子是农业的“芯片”,振兴小站稻,满足人们对优质稻米的需求,良种是重中之重。2022年荣获了天津市科技进步特等奖的津原89集合了超高产水稻的所有优点,亩产800公斤左右,穗粒数185粒、千粒重30.8g,较一般品种分别提高了20%,品质达国优1级。
“我国水稻从解放初期亩产200斤提高到如今的亩产1000斤,从育种技术上经过了矮化育种、杂交稻育种、理想株型育种三次重大突破。”天津市优质农产品开发示范中心研究员于福安与同事先后历经25年科技攻关后,在“理想株型”基础上丰富发展提出了“半弯曲重穗大粒型理想株型”育种。 所谓“半弯曲重穗大粒型理想株型”就是植株健壮,叶片直立,稻穗与叶片夹角在20°内,光能利用率高,穗大粒多、粒大,是形态与功能兼顾的高光效育种。
而津原89同时结合了抗多种病虫害、耐盐碱、耐阴凉、抗性强等优点,“好伺候”、“长得雄健”,让化肥和农药使用量大大降低。按照超级稻认定办法验收,亩产882.9公斤——创粳稻产量之最,守护了粮食安全。
育种是一项长期、复杂的工作,存在着极大不确定性,每培育一个新品种都要选择上百万个植株,一个良种从杂交选育到到最终审定与推广,至少需要十余年。“20世纪八九十年代,水稻种子多、乱、杂,同时抗性一般,遇到水稻病虫害很多的年份,像稻飞虱、二化螟、条纹叶枯病、稻瘟病大面积危害,有时农民一年到头颗粒无收。”在于福安心中,培育出优质、高产、抗病的水稻种子这个朴素而崇高的梦想一直存在,深深扎根水稻试验田的他37年从未离开过一线。
小站稻最早可追溯到宋朝,成名于小站练兵时期,到建国后加强水稻产业发展,再到90年代中期开始对稻米品质的不断提升,富含钾钠钙镁多种元素的碱性土壤、生长周期长、灌浆期昼夜温差大,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了小站稻独特的风味,“尤其是生长周期,这是东北与南方都不具有的,天津的水稻从4月初开始播种育苗,一直到10月收割,180多天的生长周期能够让水稻充分吸收自然界中的营养。”于福安每年春季都会和同事进行“考种”工作,筛选优质品种作为新一年的育种材料进行定向选育。
种子有多么珍贵与重要,种植户最有发言权。京津冀粳稻区共有水稻种植面积200万亩,津原89占比70%,与此同时津原89在天津占比达到了80%以上。
近年来,消费者从“数量温饱”向“优质精品特色”开始转变,需求的转变引领了科研育种的转型升级。“我们并没有停下选育优良品种的脚步,我们在原有的津原45、津原E28、津原89的基础上,选育出了品质优异、产量高、抗性全面的国标一级优质香稻津原U99,入选了小站稻优质精品品种。”
津原U99米粒晶莹剔透,做出的米饭口感香醇Q弹,颗粒分明、有淡淡而持久的米香。 于福安和同事曾经拿津原U99与古今中外品种做过对比,结果表明如今的小站稻早已超越了当年声名鹊起的年代,“小站练兵时期的小站稻品种来源于安徽,茎秆高超过了1.5米高,解放后天津从日本与朝鲜引种‘银坊’‘水源’,现在这些品种早已被市场淘汰。”与此同时,对于东北稻花香,二者皆属香稻,亩产1100斤的稻花香出米率在55%左右,而津原U99已经达到74%,产量1300斤,达到当今高产水稻水平。此外,经全国多次品评鉴定,从米的外观、气味、黏度、冷饭等食味特性来看,津原U99与日本最好品种“越光”相当,已经达到世界一流水平。
一颗小小的种子意味着希望与收获,既关乎老百姓的“米袋子”,也承载着世世代代农民对于土地的感情。30多年来,于福安育成“津原”系列品种40个,20个品种成为省部级主推品种,4个品种成为国家或省级试验审定对照品种,为天津优质小站稻振兴作出了突出贡献。
“当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产量、品质、抗不良环境能力,同时选育出食味更好的新品种,做到藏粮于技。”在于福安看来,进一步加大科技攻关的力度,不断实现优质小站稻品种的更新换代是梦想、是目标。
于福安说,一代代科研人员在“一粒种子”上下功夫,不只是要让小站稻背水一战重拾市场信心,也是为了绿色高质量发展、走好乡村振兴之路,让中国人把饭碗端得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