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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7月13日,北京市朝阳区洼里乡洼边村的那和利被选上了14生产队的队长。就在这一天,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那和利把这个巧合看成是自己与奥运的一种缘分。然而他没有料到,这只是缘分的开始。
2002年,奥运场馆选址洼里乡,这里位于北京中轴线北的城乡接合部。那和利只得与这片土地说再见。全乡两万多人响应政府的号召,拆迁到了北京各地。北京地图上再也没有了洼里乡这个名字。虽然拆迁补偿很高,然而望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和家里那个200平方米的院子,那和利还是有些难过。
“那年8月,我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前来拆迁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说,不要当着我的面拆,等我走了你们再拆也不迟。”那和利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家所在的那片土地,6年后成了奥体中心景观大道的一部分。
奥运加快了北京的城市化。短短几年间,成片的城乡接合部,成为规划整齐、配套齐全的大都会的一部分。地铁和场馆等一大批基础设施项目,更加国际化的软环境,使这个古都看上去越来越现代。而由于与奥运的缘分,很多人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拆迁之后,那和利与全村800多人一起,进入了专门为奥运场馆提供物业服务的新奥物业管理公司,为场馆建筑商提供后勤保障。几年来,他和乡亲们夜以继日地辛勤工作,看着“鸟巢”和“水立方”一步步地在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矗立起来。
“对我个人而言,奥运给我的改变,更多的还是使我从一个基层村干部变成国企管理人员,”45岁的那和利说。如今他是这个物管公司一个分公司的经理,在比赛期间,他所在的公司将为奥运场馆的公共区域提供物业服务。
对于夏凤芝老人来说,奥运带给他的除了更加自豪的心态之外,还有更加丰富多彩的退休生活。这位70岁的老人从民航工程师的岗位上退休后,就一直在努力学习英语。申奥成功后,他开始向旁人推广自己的这项爱好。他在居住的团结湖社区成立了英语协会,组织社区居民学习英语。
为了丰富协会会员们的学习,他们一起排演以奥运会吉祥物福娃为角色的英语剧,一共演了20多场,夏凤芝扮演“欢欢”。他们还经常参加高校和社区举办的英语讲座,跟外国专家练习口语。
“我现在可以说是过着colorful life(丰富多彩的生活)。”夏凤芝用英语说。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Summer(夏天),意味北京奥运会是在夏天举行的。如今,他组织的协会已经有上千人参加,年纪最大的超过80岁。
奥运掀起的英语潮不仅仅出现在夏凤芝所在的社区。几年来,细心的夏凤芝发现,街道上的英语越来越多了。从餐厅名字、价格单到道路名字和站牌,很多都在汉字下面标上了英文。英语教学班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而会说英语的和爱说英语的人也多了。
“奥运会给了我机会回报社会,也让我学的英语有了用武之地。”夏凤芝告诉记者,他现在还是奥运会城市志愿者。在奥运期间,人们也许有机会看到,在团结湖和三里屯附近的志愿者岗亭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用英语给外国人指路。
对平亚丽来说,一想起奥运会,她心里涌现的却是一种复杂的心情。1984年,天生失明的平亚丽在纽约残奥会上夺得了跳远金牌,成为中国第一位残奥会冠军,那块金牌给时年21岁的她带来了光荣和喜悦。
然而当陶醉了半个多月后,她发现胜利已成明日黄花,历史已经翻开新的一页。当社区的居民见到她都在夸赞她是奥运冠军的时候,她不得不面对生活的压力。从小刻苦训练的平亚丽,发现自己没有维持生计的一技之长。
平亚丽祸不单行,婚姻破裂,同样是盲人的孩子又考上了大学,每年的学费让家里的生活雪上加霜。体育精神造就了平亚丽坚强的性格,她没有接受政府给予残疾人的救助。她说她不想吃别人给的鱼,而想自己钓鱼吃。她选择了自谋生路,一直靠为别人按摩艰难地支撑着。
“别人扶你,你可以借力站起来,但不能一直依赖别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平亚丽说。奥运冠军的光环并没有让她迷失,而是让她选择了靠自我奋斗摆脱困境。
2001年北京申奥成功后,平亚丽参加了一项由一个基金会资助的残疾人创业比赛,最后拿了冠军,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创业基金。依靠这笔经费,平亚丽开始了她的创业之路——开办盲人保健按摩院。克服了重重困难后,如今她已经开办了4家按摩院,还帮助20多名残疾人解决了就业问题,目前她正在计划再开办两家。
生计问题解决了,让平亚丽有更多的时间参与社会活动。在奥运准备期间,她时常参加各种座谈会,为北京修建各种无障碍设施和如何成功地主办残奥会建言献策。她也是一名志愿者,为残奥会做宣传和推广活动。
“对于我们运动员来说,更长的路不是在赛场上,而是在以后的生活中,”平亚丽说,“赛场上的奖牌拿到了,生活中的奖牌还等着我们去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