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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本市首批拿到个体经营执照的个体户之一——卖水果的小姑娘张俊琍给外环线修建工程捐款2万元。这件事情曾经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如今在网络上的新闻资料中,已经很难查到此事的痕迹,但这件事和那个卖水果的小姑娘,至今留在很多老天津人的记忆中。
“改革开放给我带来了财富,好的生活,好的心情。”张俊琍由衷地说。改革开放还给她带来了荣誉。她曾荣获1986年度、1987年度的天津市劳动模范;从1984年起,她曾连续3届任天津市政协委员。此后,她又连任两届天津市人大代表。目前,她正在行使着市人大代表的权利和义务。
“改革开放这条路真是一条阳光大道,给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带来了好运。过去干个体时,人们还有点歧视,如今,私营经济除了服务业领域外,已经进入高科技、医药、航空、教育等很多领域。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天津人,我真的是很幸运。”张俊琍激动地说。
当年张俊琍在大沽路“久利果品”前卖水果
1995年,张俊琍转行和辞职经商的先生正式注册了一家私营企业——天津成功装饰有限公司,她又成为建筑美容师。
“这个行业与卖水果大不一样,卖水果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一块儿干,现在完全是脑力劳动。”张俊琍从个体工商户成为私营企业主,完成了从个体劳动者到企业管理者的角色转变。“现在我主要的工作任务就是做好管理。我到工地上主要是看质量,跟甲方沟通,看管理是否到位。”当每一个工程在空壳房子里胜利完工时,张俊琍就像当初闻到水果香味儿时那样陶醉。
摆摊
刚开始见熟人就跑
1980年夏天,张俊琍高中毕业。那年10月28日,她拿到了个体户营业执照,成为本市第一批个体户。转天,刘庄浮桥桥头就出现了一个水果摊,摊前站着一位梳着两条大辫子的18岁小姑娘。
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高中毕业生与摆水果摊这两个词似乎离得很遥远。
“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医生,因为觉得穿上白大褂很威风,后来倒也穿上了白大褂,不过是卖水果!”说到这里,张俊琍并没有丝毫遗憾。“我能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个体户,主要是受父亲的影响。我父亲一直有个经商的理想,所以极力说服我这个家中最小的女儿去摆水果摊。”
当时,她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全部反对父亲的主意。哥哥姐姐都认为个体经商这条路不保险,一旦政策有了变化,饭碗就砸了。他们还担心她身体瘦小单薄,吃不了苦,又缺乏经商的本事。哥哥坚决反对说,“咱家闺女再惨也不至于去干个体,以后让人家说起来,脸上多不光彩!”
“当时,我自己也不愿去干个体,一个18岁的大姑娘,整天站在马路上吆喝苹果、香蕉、大鸭梨,多难看啊!但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在父亲的一再劝导下,我还是开始去摆摊了。但那时心里还存着一个念头,以后我还是要去做正式工作。后来,几次招工机会我都没有去,结婚后,在国家机关工作的先生也被我‘拉下水’,和我一起经商了。”张俊琍笑着说。
刚开始,父亲经常陪着女儿去摆摊,“当时我有点自卑和羞涩,最怕的就是碰上熟人。有时卖着货,看到熟人来了,扔下秤就跑,要是实在跑不开,我就扭过头或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还经常戴上我的防护装备——大口罩,让熟人认不出我。等熟人走了,再继续卖货。有的同学说,上这么多年学,怎么干这个呢?经过半年多的时间,我发现顾客并不歧视我们个体户,甚至有些人开始羡慕我能自食其力,我就不再那么害怕碰到熟人了。”
经营
顾客始终排长队
上世纪80年代初,老百姓在市场上买东西时遇到的最普遍的问题就是缺斤少两,但这个小姑娘的摊位却始终是足斤足两。就凭这一点,张俊琍的水果摊前经常会排好长好长的队。“不仅河西、河东的顾客在这里买,还有一些顾客是从南开、河北、红桥专程来找我的摊位。有时一天就能卖掉六七十筐香蕉。”回忆起当年水果摊前排队的场景,张俊琍很陶醉也很自豪。
除了足斤足两外,小姑娘的摊位还有一个绝招——给水果分类。打开一筐水果后,她把大的、小的、烂的都分类来卖,大个的卖市场零售牌价,小个的卖得便宜一些,烂的就低价处理或扔掉。这让张俊琍比其他水果摊摊主要辛苦很多,却让顾客非常满意。
经商更要讲诚信。“有一次,批发货栈收购了一批南方的甘蔗,质量不太好,没人要,出于帮忙的目的,我要了100捆。就在这时,《天津日报》上刊发了一篇儿童吃变质甘蔗中毒身亡的消息,我心里一惊,连忙检查自己的甘蔗,发现有的已经变色,就毫不犹豫地将这100捆甘蔗销毁了。这件事当时还上了报纸。”
1986年,张俊琍的水果摊搬到了大沽路374号,从此她的水果摊不但有了店面,还有了店名——“久利果品”,这名字在周围叫得很响亮。“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会失去那些老顾客,没想到不但老主顾追随过来,还来了很多新顾客。每天,店里的队伍排得更长,水果卖得更多了。我在全市第一个使用了电子秤,买电子秤花了三四千元,当时比电视机还贵呢。”
“久利果品”一直干到1995年。结婚后怀孕时,张俊琍还经常跪在地上收拾水果。“水果就得倒腾,不倒腾就容易烂掉。我每天一闻那水果味儿,就特别陶醉,再辛苦也不觉得累了。”
深造
卖水果完成大学学业
1986年,张俊琍一边经营着“久利果品”店,一边在电大开始学习企业管理知识。“那几年我的业余时间全都在上课,傍晚收了水果摊,骑上自行车就往学校跑。在电大的同班同学中,只有我一个人是干个体的。”1989年,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1991年,在天津市第一届月季花节开幕的那一天,张俊琍幸福地结婚了。结婚很久以后,她才知道,由于她是个体户,而大学毕业的先生又在国家安全部门工作,他们的恋爱关系遭到了先生工作单位领导的反对,还曾派人到区街及区个体劳协对她进行过调查了解。也许是因为区街工作人员、区个体劳协以及街坊四邻们实事求是的高度评价,最终才放弃了反对。
结婚前,深爱她的先生独自面对这些阻挠和压力,对她只字未提。如今,乖巧的女儿已经在一所市重点中学上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