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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天津市区的传统年俗带着的是浓浓的市民韵味,那么滨海新区一带的传统年俗则更多的是一种关于来年渔民生活和渔业生产的祈福与盼望。”于辉是滨海新区著名的民俗专家,塘沽区政协文史委特聘委员,他向记者讲述了滨海地区历史上许多独特的过年习俗。
“滨海地区最能体现独特年俗的地方还是沿海以渔业为生的地区,譬如北塘、东沽、西沽和汉沽等地,独特的渔业文化衍生出了许多在天津市其他地区没有的新年习俗与祈福仪式。”于辉介绍,滨海地区年前的过年准备和天津市其他地区差别不大,从腊月初八开始年味渐浓,泡腊八醋、熬腊八粥都是必不可少的,接下来便是“腊月二十三祭灶、二十四扫房、二十五糊窗花、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贴道酉”,直到大年三十,别样的滨海年俗开始了。
滨海新区民俗专家于辉介绍,在从前的北塘,大年三十的午餐有很多规矩。三十中午要吃面——“汆卤面”,这种面与我们常吃的“打卤面”大不相同,它是一种混合了青豆、黄豆等各种豆子的面食。如果说“汆卤面”是三十午饭的主食,那么“锅包鱼”就是三十午饭的头盘大菜。“锅包鱼”做法并不复杂,将鱼贴在大铁锅上,加之各种日常作料,再一点点烤熟,传统的“锅包鱼”一般都选择肉质细腻鲜美的海鲇鱼,也可以选择一种海腥味极大,名为“神仙梭”的鱼类,用这种“神仙梭”熬成的鱼汤也是三十午饭里不可缺少的一道环节,据说初尝此汤会略微觉得腥涩,但一碗喝下肚去,越发觉得鲜美。
相对于复杂的午饭,北塘的传统年夜饭却显得简单而实在。于辉介绍,与其他地区完全不同的是,传统北塘年夜饭的“主旋律”是干饭炖肉,油亮雪白的大米饭配上焦红的一大碗炖五花肉,过瘾、解馋、红火温暖。以前的北塘人没有吃“夜饺”的习惯,饺子都是在三十夜里才开始包,待到初一才吃。吃过这看似简单的年夜饭,真正的热闹才正式开始。
除夕夜
穿戴整齐来“安神”
扎上芦苇“跑火把”
老五年夜饭吃撑了,决定出屋走走,路过家中的厨房时,看到厨房的墙边立满了在年前就早早准备好的巨大的芦苇把,有50多根之多,老五站在院里,一遍又一遍地数着这些芦苇把,脸上乐开了花,有几个家中吃过年夜饭的孩子来到这里,想从芦苇把中抽几根芦苇玩耍,被老五大喝着轰走了。这时,从正房中传来一声“开始安神了!”这是老五的父亲在召集全家族的人,偌大的院子一下子从喧闹中安静了下来。
年夜饭后的第一个仪式是“安神”,也就是全家人一起膜拜家中所供奉的主神。年夜饭后,大家族的家长就要穿戴整齐,带领全家向家中所供之神行“三叩首”之大礼,以求神明来年继续护佑全家。“安神”仪式之后,就将进入除夕夜活动的第一个高潮——“跑火把”。
据于辉介绍,“跑火把”仪式在民国时期最为兴盛,养船大户会在年前就用芦苇扎起3米多长的芦苇把,在除夕夜“安神”之后,船工们将准备好的大芦苇火把点燃,所用火把的数量是船主所拥有渔船数量的两倍,也就是说火把越多,越显示出这家船主的家资富裕,每支火把由两人抬着跑,前面有铜锣和神旗开道,神旗是一种插在船上的旗子,上面绘着名叫“小圣”的神明,据说“小圣”有镇风压浪的能力,因此也称做“平浪侯”。抬着巨大火把的船工先是围绕着各座庙宇跑,之后,火把开始奔向河沿海边,船工们开始围绕着自家船主的渔船跑,以求来年丰收,生意红火。
大年初一
“发子”仪式“烧大裱”
孩子“起舶”要糖吃
看着自家的五十多个火把映红了大片的海水,老五心里美极了,老五家的火把在这一带虽算不上最多,却也是颇为壮观。“跑火把”的余温还未消失,老五家里老式钟表的时针和分针已经重合在了12的位置,“当”的一声,新年来到,家里的其他人开始拿出了早已糊好的一个个黄纸筒,而老五则进到屋里拿出了大袋大袋的糖果糕点,站在自家大门口,等着“小客人”们的到来。
严格计算,从除夕夜子夜开始,已经进入了新的一年,是大年初一了。热闹非常的“跑火把”之后,在除夕夜子夜这一刻,要有一个“发子”仪式,以庆贺新年的到来,“发子”仪式上需要“烧大裱”,即用黄纸糊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纸筒,上面书写着各个神位的名字,然后点火焚烧以期待神明保佑。
“发子”之后,则是“起舶”,这是一个酷似西方万圣节时,孩子们“不给糖果就捣乱”,挨家挨户要糖果的习俗。于辉介绍,“起舶”的习俗起源于人们对于“打得鱼满满,船都装不下”的美好盼望,“起舶”开始的时候,铜锣齐鸣,各家的小孩都会到船主家要赏,船主这时就会把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干果、糖和糕点拿出来分发给上门的孩子,这时,心满意足的孩子们就会齐喊:“一网金,二网银,三网打个聚宝盆。”然后一哄而散,船主们讨了吉利,孩子们饱了口福。
初二之后
挑水拾苇“进财进水”
初四商家“开门仪式”
大年初一,老五睡了个懒觉,中午才起床,饱餐了一顿饺子之后,老五开始忙了起来,先是捧着皇历勾勾画画研究了一阵,接着就出门了,老五要去找人,找一位能在初四为他主持新年开门仪式的“优秀主持人”。
老北塘初二的活动主要是“接财神”,人们会根据皇历弄清新年财神的所在方位,然后面向这个方向作揖祈愿,以求新年大发财源。“接财神”的时候,还会有一个名叫“进财进水”的讲究,人们会在初二这天,挑上一桶水放在家中,然后在路上拾一根芦苇,高喊“进财进水”,其中芦苇象征着“财”,而“水”在当时渔家来说,则和财富有着同样重要的地位。初四是商家开门的日子,许多住户会举行一个自家的开门仪式,开门仪式需要邀请一个“全科人”,即上有老、下有小、子孙旺的人来主持,主持人高喊“开门啦!”以示这家人开始迎接新的一年。
从初五开始,人们就要收敛几天来的庆祝活动,踏踏实实地投入新年的生活和工作之中了,从“老五”那时开始,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都如同现在一样,他们知道,他们身上的勤劳、智慧与理性能为这片名叫“滨海”的土地和他们自己,创造出巨大的财富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