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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492米,站在上海环球金融中心顶层的天台俯首往下看,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800米高空,站在高速飞行而又颠簸的飞机机舱门口往下跳,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空降兵部队,从将军到士兵每一个人对此都有深刻的体会。空降兵,由于职业的要求和担负任务的特殊性,体力负荷和心理负荷都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水平,如何克服不良心理反应,是每一个空降兵战士都要面对的问题。
器械模拟:心理在磨炼中成长在空降兵部队,有一个代表耻辱的“雅号”——“机降司令”。说的就是,在跳伞训练时,特别是第一次跳伞时,如果克服不了机舱门打开后的恐惧,而不敢跳下去,就会和飞行员一起回到机场成为“机降司令”,官兵把这视为军旅生涯的“污点”。
为提高官兵心理素质,克服恐惧心理,空降兵某部几年前引进一套心理行为训练器械,建起了一座涵盖高空、地面共计二十余个训练科目的心理行为训练场。
8月上旬,记者来到该部,目睹了官兵心理行为训练时的场景。
其中一个名为“飞越自我”训练科目,对模拟官兵高空跳伞时的心理反应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其要求受训人员爬上高为8米的独立晃动立柱,站在一个直径只有25厘米的铁板上,然后腾空跃起,抓住距离立柱2.2米处的空中单杠。
作为安全员的该部三连班长张宇为19岁的列兵吴建平系好了安全带。6名负责保护的战士也围拢在吴建平的周围,将手相互压在一起,大喊了一声:“加油!”
一分钟过去了,吴建平爬到了铁柱顶端,摇摇晃晃的铁柱让他只好蹲在这块仅容双脚的平台上,双手死死地抠住铁板的边沿,却怎么也不敢站起来。
“不要往下看,先慢慢站起来。”吴建平开始试着站立,但脚下的铁柱却剧烈晃动,他又蹲了下来。
“深呼吸,你会成功的。”在连长李筀再一次的鼓励下,吴建平颤抖着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向战友们高喊:“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要跳了!”“我们支持你!”
吴建平跳了出去,带动铁柱的猛烈晃动,手却没抓住吊杠,被保险绳吊在了空中。该部参谋长刘华介绍说,这根专门设计制造的保险绳可以承受5吨重的拉力,安全系数绝对没有问题。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第二次起跳的吴建平盯准那个来回摆动的吊杠,顺势腾空跃起,手死死地抓住了吊杠。地面上的官兵掌声一片。
该部部队长何达朝告诉记者:“高空跳伞时都会产生恐惧感。‘飞跃自我’这个训练科目就是专为突破心理障碍而设置的。这个训练可以极大地锻炼官兵们的意志和胆量,也是每一名空降兵跳伞前必训的科目。”
200米高度,两人拉开了备份伞鄂中某演兵场,骄阳似火,马达轰鸣,一架架飞机从演兵场上空疾驰而过,洒下一朵朵伞花。空降兵某部正进行一次例行跳伞训练。
“不好”!第八名跳伞员王根琛跳离飞机时由于跟得过紧(前后两名跳伞员的间隔要求为1秒),伞开后王根琛发现第七名跳伞员张春就在他正下方不远处。
熟记跳伞理论的王根琛很清楚:两具伞在垂直方向上的距离不能小于30米,否则上方的伞将卷入下方伞的涡流而失效。他试图操纵降落伞迅速横向离开,但是来不及了。
王根琛觉得自己全身一重,猛地从张春的伞的排气口掉了下去。随后,他又觉得身上一轻——伞又打开了。然后,他看见一个人飞快地从自己的身边掉了下去,是第七名的张春,他的伞也因为自己在上方而失效了。但是很快,他觉得自己的伞又失效了……于是,罕见的一幕出现了:两人的伞交替失效,交错着向地面快速下降。
王根琛和张春都试着去抓住对方,如果成功,两人可以使用同一伞安全着陆,但是一直无法实现。两人的右手手腕都紧紧地扣着备份伞的手拉环。他们都很清醒,在两人的主伞尚未完全失效之前,绝不能拉开备份伞,否则备份伞和任何一人的主伞纠缠在一起的话,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扑向大地。
这种情形让地面观察的对空指挥员刘圣铜倒吸一口冷气。好在离地面不到200米的高度,两人的主伞终于同时失效。与此同时,两道白光一闪,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拉开了备份伞。两人就像一团沉重的死结,突然被一只神奇的大手一牵,倏地变成两只蝴蝶,轻盈地分开了。
“如果再晚1秒钟,一旦高度低于150米,伞将无法被打开,他们会像两个花瓶一样栽在地上,摔成碎片……”刘圣铜不停地说,“这简直太惊险了,太惊险了!”
是的,设想一下,如果你和另一个人交替着在高空快速坠落,你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或许你会不知所措,或许你会紧张得猛地拉开备份伞,或许你会不顾一切地撕扯伞包……不管怎样,事态将更加恶化。然而,王根琛和张春作出了最冷静、最正确的、最完美的判断和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