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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业后工作勤快,受到领导的赏识,很快当上副总经理。当他对自己的事业抱有更高的期望时,赏识他、有恩于他的公司负责人因贪腐问题人间蒸发,他则因涉嫌犯罪,受到法律的追究——私心贪念让他跨越法律之门
孙占元,出生于河北省一农村家庭,今年50岁。6年前,因贪污受贿,被判刑13年。现在某监狱服刑。
能干事“会来事儿”
孙占元生长在农村。小学初中学习努力成绩突出,平均分数从未低于95分。他当过班长、学校团总支副书记。父亲对他的影响比较大,教育他男人立身之本必须要有知识有能力。可是多年以来,父亲身上十分突出的一点,即淡泊名利,让他敬重;对照自己的人生旅程,他始终自叹不如。父亲参加过抗日战争、抗美援朝等,受过很多伤。可是退伍在家,默默地种田,没有觉得失落,遇到不如意的事也能忍耐,从容面对。说到曾做出过的牺牲,父亲对孙占元说:“保家卫国是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那时不出去打仗家乡就会遭殃。战火当中,多少人丢掉性命,我活下来就很幸运。有个家,能种地,已经很好了。”孙占元自称,他自己不论是当兵还是后来到地方工作,始终没有达到父亲这个境界。他当战士时,积极上进,心里想的却是提干。因为只有提了干,才有机会脱离农村,个人有前途,家人生活也会得到改善,主要还是围绕着“自我”。
孙占元初中毕业后入伍。由于他能干事会来事儿,在部队进步很快。新兵培训两个月后,他便到坦克乘员基地受训。他能说会干不怕吃苦,很快就赢得干部战士的好评。每每训练一天回到营房,大家都累倒在床不愿起来。孙占元就抢着打水、收拾屋子。吃饭喝水上厕所都让老同志先来,看到别人晾着的衣服掉了,他就抢着拾起来。
受训回来之后,孙占元被连长点名调到连部当通讯员。这个活儿挺轻松,多数时间是帮助连长干些杂事。他干得热情主动,学会了理发,不仅给连长理,偶尔还给营长、团长理。没有多久,他便被派下去,当上了坦克车车长,继而任班长,一年后,当上排长。后来到教导队培训了六个月,直提连长,实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当干部。9个月后,又被派送到军队院校脱产学习指挥与管理。毕业后任团作战参谋,负责全团的训练计划。1984年他在副团职岗位多年之后,觉得社会变革在今后几年将加快,开始为脱军装做准备,为此,他参加了函授大专学习,学习财务管理专业。
细心管理大胆创收
孙占元不愿在部队再“拖延”下去的原因,一是觉得部队收入太低,一个月才1000多元;二是部队驻扎在郊区,老婆工作,儿子上学,都遇到很大困难。他自己也承认,这些全部都是以“我”字为主,与他父亲当年的境界没法儿比。转业前他先后到北京、天津和深圳等地考察,最后决定在天津某区落脚。一来有些关系,二来也是看中天津的发展前景。按照部队一般的程序,每年一二月份宣布命令,转业人员便可以脱职,直到当年的八九月份才正试调档,参加工作。这期间可以算做带薪休假。孙占元则没有等待,在当年年初,他来到本市,通过战友介绍,到了某建设管理单位,从事管理工作。由于还没有正式转关系,只能得到临时工待遇,每天只有12元的收入,但是他认真地干起来。
所以,到了当年九月孙占元正式进入该公司后,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作基础,便担任了公司一个经营管理部的部长。由于工作出色,必须参加的转业干部培训,公司也为他请假免了,据说是“因为业务需要”,他分不开身。这表明,作为一个新转业干部,孙占元受到了少有的重视。
孙占元所在的这个公司是个国营大锅饭式的企业,正式职工拿平均奖,每月奖金六七百元,干多干少一个样;重活儿累活儿都交给农民工,他们每天收入才12元,只够勉强养家糊口,工作热情也不高。孙占元了解到了公司的基本情况后,在公司领导的支持下,开始了他的改革尝试。他决定增加正式职工的奖金总额,打破已有的大锅饭,实行多劳多得。改革之后,最多的职工每月奖金4000元,最少的才100元。而且增加透明度,职工劳绩情况张榜公布。
与此同时,增加农民工的工作量。比如,有一部分农民工负责养管绿地,孙占元就在原有的养管面积基础上给他们增加一倍的养管量,然后,每天每人增加收入10元。由此调动了各方面人员的积极性,公司经营管理也明显好转。增长的支出费用通过向公司申请,以及招商引资、严格工程验收程序创造计划外收入等予以解决。他担任部长一年,计划外收入多达1000多万元。
创造计划外收入显示了他的精明,同时也是严格管理的成果。比如接收绿化工程以后,往往会发现有很多遗留问题,需要后期整改。比如在种植树木时,土壤的PH值酸碱度不合格、渗透系数不够等,往往在工程完工验收时很难发现,需要监工认真监督到位。可是,施工单位则经常是给监工一点小恩小惠,采取欺骗的办法,蒙混过关。他们往往只在树坑内装填一些好土,其他地方都是劣质土。这样种下的树木,第一年生长得还可以,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孙占元要求严格把关,光土壤不合格索赔一项,他就从施工方挖回来不少的钱。这些钱大部分用于工程改造,余下的,就作为计划外收入。当然,计划外收入列入部门小金库,违反财务制度,存在管理漏洞,为违法犯罪行为留下伏笔。
私心贪念触犯刑律
孙占元转业后生活事业一帆风顺:先是担任部门的部长,第二年便兼管另外两个部的工作,都是公司的核心业务部门,显示了领导对他的信任。两年之后便水到渠成担任公司副总经理,主管生产经营。当时总经理已年过六十,对他很器重,也有意栽培他。很多重要的工作都交给他干。孙占元在区内也渐有名声,区里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他这个转业军人,有棱角有魄力,业绩突出。此时,孙占元春风得意,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公司总经理。
当然,孙占元是个明白人,能有今日的成就,老经理的栽培之恩不能忘。而且,他本来长于此道,善于领会领导的意图,能和领导保持“无障碍沟通”,给人以重感情讲义气、知恩图报的印象。然而当孙占元春风得意信心十足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公司财务管理混乱,公司财务部、基建部先后接受调查,孙占元也因财务问题受到审查,最后牵涉到总经理,总经理突然人间蒸发。
这一重大变故让孙占元非常震惊,此前,审查人员曾找他谈过话,让他交代有关问题,他表示没有问题。后来,审查人员了解到孙占元将一百多万元公款私存在家中的事,经过谈话,孙占元将钱交出来。
据孙占元交代这笔钱的来历和用途是这样的:总经理过了六十岁之后,想到自己终究要退休,便渴望得到一个国家级的职称。但是要获得这个名号,需要花钱打点。他想到了公司大量的计划外收入,将计划外的一部分收入,直接交孙占元个人保管,并嘱咐他,不能放单位,也不能存银行,要不留一点痕迹,对谁也不能说。孙占元完全照办,每次总经理让他收某笔钱,他就收下,然后带回家里放好;总经理需要用钱,他就将钱亲自送去。他从不问钱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只是将每次的进出数额记下来。据说,这笔钱除了总经理、孙占元外,单位没有别人知道。
上述说法孙占元未能提供有力证据予以证明。法庭认为,证据表明,孙占元将掌管的公司账外资金用于发放工资、奖金过程中,截留部分账外资金由其个人控制,且在有关部门和组织进行调查时予以隐瞒,并将其掌握的公款转移至外埠亲戚家藏匿,已形成事实上的非法占有,其行为符合贪污罪的构成要件,已构成贪污罪。同时查明其还有收受贿赂等行为,最后以贪污受贿等罪名判处其有期徒刑13年。
在狱中,孙占元反思着自己的人生,颇为“感慨”,他说,人的欲望不能太大。他声称自己当时确实是想将老板伺候好,他自己便能顺利接班,而且,这些活钱儿将来他也可以用。但这样的私心让他做出严重的违法行为。私心私念可以有,但不能忘掉还有法律管着。此外,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领导也好,朋友也好,不管感情多好,恩情多大,法律的这条线万万不能跨越。(文中人物系化名)
狱警寄语
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民,在部队做到团职干部,转业后凭自己的工作能力和业绩升职到单位副总经理,不能不说孙占元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如果他能够守住法律的界线,如果他能够更多地依靠自己正大光明的工作业绩,不试图通过满足领导的私欲以谋取事业进步,不通过私占公款等手段谋取自己的“幸福”,他本该有着更美好的前途。我从警二十几年,看到了很多贪污腐败案件,究其发生原因,经常是因为在某个工作职位上的某人,首先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当成了获取私利、谋求权势的工具和手段,其次才想着如何履行岗位职责干好工作,再加之被金钱诱惑,于是便想方设法钻制度的漏洞,擅用公权谋私利。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能自我约束的后果,就是被绳之以法。
钻营取巧、用尽心机,不如踏实肯干、老实做人;怀着私心杂念走在法律边缘,企图蒙骗过关,终究会面临法律的制裁。孙占元入狱后,开始一直不认罪,认为自己是代为保管钱财,只是违反了财经纪律,没有违法犯罪,经过我们对他反复教育,他已经能够深刻认识到贪恋名利是使自己走上犯罪道路的根源,也认识到了自己因不懂法而走向犯罪给国家造成的危害。希望他在今后的改造生活中,能够踏踏实实改造,将来出狱后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创造财富,做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董国平)
(董国平,天津市河西监狱十监区副监区长,从警23年来,曾先后荣获市监狱局优秀党员、管教业务能手、岗位标兵和河西监狱优秀公务员,先进个人。)记者陈宝琪孙启明通讯员刘佩刚刘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