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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新郎黎江在近日的婚礼上收到两个特别红包:里面没有分文礼金,只有一张精美卡片,上书“恭祝新婚大吉,来日凭本条参加本人婚宴”。据悉,在“红色炸弹”让人不堪重负的当下,这种应对“红色炸弹”的“拆弹红条”开始在一些城市的年轻人中悄然流行。(7月5日《重庆晚报》)
罕见的“拆弹红条”引发热议,很多人觉得这是不正常乃至病态的现象。它的出现,意味着中国人几千年来看重的人情已经堕落成赤裸裸的金钱交易。
这样的批评很解气,却走向偏激,因为批评者忽视了中国人婚宴礼金的互助性质。具体说来,除了少数人利用结婚大发请柬以实现其敛财目的外,普通百姓婚宴请客都是对等的:你或你的孩子结婚请我,我或我的孩子结婚也请你;你的礼金包多少钱,之后我也包多少钱还你。
这里的互助色彩无疑是非常鲜明的,你今天送出去多少礼金,意味着你之前已经收到或之后将回收多少礼金,没有谁会吃亏,也没有谁牟谁的利——出席婚宴送礼金,除了祝贺新人外,更重要的就是以此方式给予新人经济上的互帮互助。
正因为存在这样深刻的婚宴经济学,几千年来,中国人都这么礼尚往来的,一路走来,大多数人习惯了这种人际生活。现在人将结婚请柬称为“红色炸弹”,我想更多是出于调侃,因为当事人心里都明白得很,你收到多少“红色炸弹”,也即你扔出多少“红色炸弹”,互相炸来炸去而已。
报道说,送“拆弹红条”的是新郎的两个同学,彼此关系很好,于是他们有着这样的心理底气:反正我还没结婚,今天我送“拆弹红条”,以后我结婚他也可以送——附着于礼金之上的高度对等性,决定了“红色炸弹”的游戏能够在民间继续玩下去,而“拆弹红条”不过是“红色炸弹”的变种,无损其公平性。
如此叙述,是想说明一点:“拆弹红条”更似于年轻人的恶搞,无法证明我们的人情往来如何不堪或堕落。迎来送往,注重交情和面子,这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人际传统,每个人都觉得累,但每个人也从中得到了人脉、交情互动以及经济互助。面对“红色炸弹”,所有人抱怨完后又一场场赶赴婚宴,这很难说合理还是不合理,只能说,这就是中国人欲说还休的人际生活,之前这样过着,之后大概也如此。(修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