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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拆迁进程中,人们也习惯性地抹去了记忆。亲历变成故事,故事变成传说,一部分传说传不下去,就消亡了;另一部分放在史料深处,被精简提炼出寥寥的几个字,成为边缘学科的边缘课题,没有血肉,没有颜色,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要说当年名妓赛金花、小凤仙住处今何在?什么是“断根汤”?同治皇帝与八大胡同有何渊源?当年妓院里有哪些行内称谓和黑话?在《勾栏胭脂》里,作者说起八大胡同的那些人和事,可谓是趣事一桩桩、秘事一件件。比如,赛金花、小凤仙我们可能听说过,知道是有名的妓女,可是,到底出名在哪,她们又留下哪些历史印痕,又为何被老北京人所津津乐道呢?作者通过采访到的众多七八十岁老人的第一手资料,详细而全面地展现了赛金花、小凤仙等名妓来龙去脉。赛金花是晚清最为风光的名妓,《孽海花》中形容她有洛神之美,更有倾城之功,据说八国联军那会儿她以一人之力挽救了北京城,保留了很多历史名胜古迹。她来自安徽,小名彩云,才貌双全,会说德语,年轻时候就在苏州花船上做小妓,15岁时被前科状元洪钧纳为妾,当年就以“公使夫人”身份出使俄、德、奥、荷四国,认识了德国的瓦德西将军,交情甚好,从而有了后来挽救北京城一说。由于赛金花的特殊贡献,她死后安葬在陶然亭公园,众多名家为其题碑留字。
小凤仙则是一个奇人,有着曲折的经历,学戏的她,落魄到流浪八大胡同陕西巷的云吉班,但她的美貌才情立刻吸引来自各方的名流。当时袁世凯掌权,要搞复辟,想当皇帝,滇系将领蔡锷时任云南都督,高举革命旗帜,妨碍了袁世凯的计划。袁世凯知道蔡锷是人才,想拉拢他,又暗中派人盯着他,防着蔡锷的一举一动。意气风发的蔡锷在京城的地头上,出于无奈,又不想就犯于袁世凯,于是混迹于八大胡同,假装堕落,麻痹袁世凯。于是,就有了小凤仙与蔡锷的缠绵悱恻的故事,蔡锷还将小凤仙纳为妾,夜夜笙歌,最后在小凤仙的帮助下,得以逃到日本,又转道香港回到云南,举起了讨袁大旗。小凤仙也因为和蔡锷相爱声名鹊起,从此在八大胡同名扬天下。
要说八大胡同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这的确不假,但这里并不混乱,而是管理有序,有板有眼。先说妓院的等级,有一二三四等之分,一等称为班子或小班,妓女才貌双全,多为南方女子,门前开阔才能开车进来,也就是达官贵人和有钱人才能消受;二等称为茶室;三等称为“院”或“下处”,门前狭窄拥挤,妓女没有才艺,多为北京周边人,客人也主要是普通下层人;四等及以后就不讲究了,还有个人从业的野妓。
八大胡同妓院的历史,绝不仅是这些,因为这是一个产业,成为产业之后就会带动所有相关的产业兴旺,比如后来四大徽班也在这个地区兴起,还有很多戏班子以及旅馆饭店、澡堂子等服务行业,相当繁荣。说白了,八大胡同的历史,就是这一地区妓院和所有相关人物变迁的历史,其中多少辛酸血泪的故事,这本书可以说是一网打尽了。
《勾栏胭脂》/郝晓辉/重庆出版社/24.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