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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歌,我只会唱一句,也从来只记得这一句:其实,爱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学着造句话:其实生活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上高中时,掉进了一个同校女生编织的情网,分手时她对我说了宋丹丹对赵本山说的那句台词:不会生活。乃至后来在大学里每每碰到好像对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就一本正经地问人家:什么是生活。问得人家莫名其妙,我想可能当时碍于人家知识女性的修养,要是社会女青年,很可能圆睁杏眼,骂我一句“神经病”。到后来,还是我奶奶的同村小妹——已故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小品演员赵丽蓉赵老太太用她的形象表演,给了我一个关于生活的准确诠释:生活,像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生活像一杯酒,总有那酸甜苦辣……那形象的肢体加语言,总使我想起小时候奶奶熟练解开绞在一起的线疙瘩的情景和自己打倒五味瓶的情形。
我的生活的确是由一串串的小疙瘩和苦辣酸甜咸五味组成的。 1995年12月15日,也是我入党一周年的那一天,我懵懵懂懂地和苦苦相恋六年的同学结了婚。很快,我就升级当了爸爸。
婚后,才感觉自己真的不会生活,除了读书、吃饭、上班什么都不会做。一切家务都由妻子承揽下来。时间长了,人民内部战争几乎每日一次,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有时为了莫名其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比如是“鸡先追蛋,还是蛋先追鸡”的问题就“厮咬”起来,有时没有原因也开火。妻子肚子渐渐挺起来了,我只得做战略上的撤退,从老家搬来老娘帮我照顾她。殊不知,对于男人,老妈和老婆永远是最大的情敌。老妈需要儿子“时刻牢记母子情”,老婆需要丈夫“我只是你的唯一”。结果,战争范围扩大,但打起来却温柔了许多,颇像里根总统为和苏联战争设计的星球大战计划——冷战一样。我只得又从老家搬来老爸从中调停,但战事还是时有发生。现在回想起来,这种家庭的磨合永远逃避不得,真正的生活情趣正是从这鸡零狗碎的小事中磨炼出来的,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谁都有爹妈,大多数人也都会结婚生子,这堂课早晚得补。况且,这对我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亲情、爱情让我享受足足的、够够的,没时间、没心思像现代的“另类”“愤青”们一样,去寻找什么流行时髦的婚外恋、婚外情,不光给自己找麻烦,还搅和得别人家庭不和。
儿子一出生,伴随着他的成长,我也就跟着长大了,由原来的什么也不会做,变成了什么都做得很好(我姥姥语)。也由原来名义上的户主变成实际上的“领导”,大权不再旁落。自己不仅承揽了装修房、换煤气、安装电器、运买各类家庭用品等分内之事,也干起了买东买西、煎炒烹炸等琐碎的家庭营生。近年来,老婆已经很少问津“柴米油盐酱醋茶葱姜蒜西红柿”的价格了,常挂在嘴边的是哪家的护肤用品好用,劳动工作重心彻底转移到了描绘自己的脸上;儿子非我做的醋熘白菜、宫保鸡丁不吃,他嘴里从来唱的就是世上只有爸爸好;学会了在春节、父亲节给父亲买件可体的衣服,时不时地假装和他争论几句,安慰他那沉默、封闭的心灵;学会了督促、陪伴身体不好的老妈去医院看病,陪她飞短流长、陈芝麻烂谷子地议论几句住在隔壁或楼上、楼下的老大爷、老大妈;学会了陪老婆去电影院看一场爱情故事大片,情人节买一束玫瑰花,假模假式地赞美一句“你今天真漂亮”;学会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抓着大把大把的钞票讨老丈人、丈母娘的欢心;学会了变着角色和儿子戏耍打闹;学会了给两个妹妹、妹夫讲经说法,故意板着面孔传授他们处理家庭关系的秘笈……
姑姑来到我家,经常对全家人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们杨松小时什么都不会干,可现在怎么什么都是他干?每当这时,我都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挥起,拖着湖南腔套用毛主席的那句话:生活教育了人民,人民赢得了生活。
这时家里会呈现片刻的沉默。
按照现在成功人士的生存状态,我的生活简直太平淡无味了。
曾几何时,我也想过这样一种生活:今天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晒太阳,明天在阿尔比斯山脚下滑雪,后天以地球村村长的身份,约上几个超级大国的村级班子成员,到太空边喝茶边商量削减核武器的问题……眼前电视里,自己的本家哥哥——过着幸福生活的杨光先生突然说话了:你那是嘛生活啊,乐呵乐呵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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