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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王博铭,刑侦局一支队一大队探长,今年三十岁,已从警十年。他认为,抓获杀人惯犯吴绪成的成功关键在于坚持,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也没有将这个“死案”放弃,最终用尽一切手段将凶犯挖了出来。
王博铭说:人生有时就像负重爬山,半路上放弃,就欣赏不到山顶上的风光了。作为一名刑警,不坚持,案件破不了,便不能感受破案带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喜悦。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
每一个案件都是刑警和嫌疑人智力和意志的较量:你在分析他,想要揭破他,他则在掩盖和逃避。如果你先放弃,他在智力和意志品质上就胜过了你。你的放弃就是他的胜利。
刑警的乐趣就在于时时刻刻面临新的挑战,通过自己和同事的努力,逐一征服一个个难关。
第一化名:“张杰”
2005年5月15日上午,西青区某村一居民在院内洗衣服时,闻到南侧出租屋内有股异常气味,打开门锁后发现一女尸被棉被裹着放在床下。警方现场勘查发现,被害人系在睡眠中被人用斧锤类工具打击头部造成颅脑损伤致死,死亡时间在五六天前。现场未发现凶器,但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指纹、DNA。
现场柜内发现一套保安服和一张保安证,证件上的名字叫张杰,27岁,在南开区芥园道某小区做保安。张杰即租房人,警方遂将其列为重大嫌疑人。
经访问,在南开区某小区门前拉出租的朱玉梅与“张杰”关系密切,后经DNA鉴定死者就是朱玉梅。张杰案发后下落不明,其登记身份证的户籍地为陕西省紫阳县某村。经查,紫阳县公安局毛坝镇派出所无张杰的户籍登记,某村无张杰此人。
“张杰”在津所留的资料,除照片以外,其他均为伪造。对“张杰”手机使用情况的调查,没有任何线索。警方先后在报刊上登载寻人启事,通过指纹库、全国DNA库,对现场提取的指纹、DNA进行滚动比对查询,对陕西省等地区在逃人员照片进行比对,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线索。对死者朱玉梅银行存款情况进行复查发现,其在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商业银行等共计存款23万余元,尚未取走。通过对“张杰”的同事进行走访,了解到“张杰”性格怪异,可能患有癫痫症,他从不向他人谈及个人及家庭情况,过节期间也从不向家中打电话问候。
第二化名:“陈杰”
2005年12月2日,专案组获悉沈阳警方也在查找名叫“张杰”的犯罪嫌疑人。专案组马上与沈阳警方取得联系,得知2005年11月28日,辽宁省沈阳市大东区发生一起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持钝器将其女友冯雪(女,22岁,住址为辽宁省铁岭市西丰县)杀死后,将尸体藏匿于房间床箱中。犯罪嫌疑人在沈阳作案时使用的姓名为“张杰”,经过对两起命案现场提取的DNA对比,结果一致。
2006年1月1日,浙江省温州市警方与专案组进行联系,称其所属兰溪刑侦大队技术中队利用公安部现场指纹比对系统认定天津市西青区“2005·5·15”朱玉梅被杀案现场的指纹与一名叫陈杰的男子指纹一致。
王博铭此时开始全面介入此案。他即刻与温州警方取得联系,得知2003年3月17日,“陈杰”携带土制猎枪在温州市鹿城区小南路行走时,被公安人员查获。讯问中其自称叫陈杰,拒不交代真实身份。2001年12月25日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法院以非法持有枪支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同时法院认定陈杰系癫痫伴发精神障碍,但属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能力。2003年初被释放。
鉴于该人极可能还身负其他案件,且可能继续作案,2007年8月天津公安刑侦局呈请公安部五局在全国发布“关于天津市和辽宁省沈阳市一起系列杀人案的协查通报”。
“化名人”浮出水面
2008年2月,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万柏林分局,一名民警正在值班。他打开电脑翻看追逃网的嫌疑人照片,突然,天津市朱玉梅被杀案嫌疑人“张杰”的照片引起他的注意,他觉得此人非常眼熟,于是开始翻查,终于发现,此人与他们辖区2003年8月发生的一起杀人案件的嫌疑人吴绪成的照片极为相似。吴绪成,男,1975年12月1日出生,户籍地为安徽省宿州市解集乡,该人于2003年8月19日,在太原市万柏林区瓦流村将钱玉芬(女)杀死后外逃。
为了尽快查明吴绪成是否是天津、沈阳两起案件的嫌疑人,王博铭于2008年2月26日前往安徽省宿州市进行调查。经调查核实后又有重要发现:吴绪成1996年底与同村女子邓兰结婚,1997年底携妻子邓兰到辽宁省打工,1998年5月11日在辽宁省大石桥市青花峪村将妻子邓兰掐死后外逃。经天津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DNA鉴定,最终认定在天津、沈阳两地作案的犯罪嫌疑人“张杰”就是吴绪成。
对此,专案组决定将发生在天津市西青区、辽宁省沈阳市大东区、山西省太原市、辽宁省大石桥市的四起杀人案件进行并案侦查。2008年3月13日,公安部将犯罪嫌疑人吴绪成列为公安部A级通缉逃犯。
由于吴绪成系列杀人案的时间跨度大、地域范围广,为整合警务资源,更好地分析研究吴绪成的犯罪规律和手段,2008年6月19日,天津市公安局吴绪成系列杀人案件专案组专门邀请涉及案件的辽宁、山西、安徽、浙江、河南及沈阳、营口、太原、宿州、温州、焦作等省市公安机关的负责人来津召开吴绪成系列案件联席工作会议。
王博铭全程参加了工作会议,开始注意对吴绪成个人情况的刻画。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长期细致的访查,王博铭逐步掌握到不少有关吴绪成的个人情况,其刻画的吴绪成,细致逼真,仿佛吴绪成这个人活生生立在面前。
王博铭知道他喜欢抽红山茶烟,每盒三元多,吃饭的口味偏咸辣,他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在当地当辅警,王博铭曾找到他谈了一下午。据“玩伴”介绍,吴绪成从小学习成绩很好,但是性格孤僻,其妻与他同班,吴绪成只跟她好,每天一起上学下学。小学六年级时,不知什么原因吴绪成将书本全烧了。大概是因为其父是中学校长,管他比较严,伤了他的自尊心。
吴绪成非常聪明,木工、瓦工、电工,看人家干,很快就能学会。到津后干过保安、修过路。他不喜欢农村,从不住旅馆洗浴房,而是租房,并找一个女人作掩护。每一起案件都没有明显的作案动机,同居一阵后,就将女人杀死。后三起案子都有发生性关系的迹象。为了了解癫痫的病理情况,王博铭找到天津总医院、一中心、环湖、安康和安定等医院,向治疗癫痫病的专家请教,吴绪成的行为会不会是因病刺激造成的。专家认为,这种病对精神有刺激作用,但是在发病时肯定不能犯案。
王博铭知道吴绪成为了控制病情,需要定期服用一种叫卡马西平的药,一天一片,需要定期买药,所以在访查和布控中,总要考虑到药房和医院。
王博铭还搜集到吴绪成各个时间段的照片八张:身份证上、温州犯案时、天津登记保安证时、沈阳假身份证时,原始户口档案等的照片。他的细致工作,为抓获吴绪成创造了条件。
杀人嫌犯又要结婚
2008年9月15日专案组接到消息称:9月11日16时25分,有人使用一部固定电话与吴绪成二哥进行联系,此人很可能就是吴绪成。接此情况后,王博铭立即赶赴辽宁省大连市开展工作。然而,调查发现,该固定电话竟是位于大连市沙河口区抚顺街的“同春食杂店”内,是部公用电话,该电话所在区域为大连市沙河口未改造的老城区,周围聚居有从事废品收购、装修工程、广告用品制作等工作的外地人,社会情况较为复杂。王博铭与队友得知此情况后,非常失望。但是他们没有气馁,而是请示公安部五局协调各有关单位继续开展工作。2008年9月26日,公安部五局领导赴大连市召集辽宁省及大连市两级刑侦部门与天津刑侦专案组,成立联合专案组开展工作。王博铭与其他队员加入到联合专案组。
联合专案组下发协查通报并附有嫌疑人吴绪成的照片。同时根据王博铭等前期对嫌疑人的刻画,对从事保安、空调安装等职业的外来人口进行专门排查。2008年10月初,大连市沙河口区五一广场派出所的民警在走访过程中,管界内的一洗浴中心老板看见嫌疑人照片后反映认识该人。但该人自称“吴冲”,以前在洗浴中心打工,后来从事空调的安装和维修。洗浴中心老板与“吴冲”还一直保持联系,并反映“吴冲”已于近期与女友回丹东结婚。五一广场派出所的民警立即将该情况上报,同时要求洗浴中心老板致电“吴冲”以准备前往丹东市祝贺其婚礼为名,详细问清了“吴冲”女友的家庭住址。
经过分析,对照平时对吴绪成的刻画,认为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吴绪成。联合专案组立即派员赶赴辽宁省丹东市宽甸镇进行抓捕。2008年10月11日在辽宁省丹东市宽甸镇将正准备与新婚妻子一同归还租借婚纱的犯罪嫌疑人吴绪成成功抓获。
2008年10月14日,吴绪成被押解回津。经审讯,其对所犯的4起杀人案件供认不讳。(文中涉案人物除吴绪成外皆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