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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杜撰多个头衔在北京创办一家中医养生研究院,吸引众多民众前去看病。经媒体曝光后,对于大道堂经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工商部门表示,他们已经开始对北京大道堂进行调查。央视《焦点访谈》2010年12月30日播出节目《神乎“大道堂”再追踪》,以下为节目实录:
演播室主持人侯丰:观众朋友大家好。昨天《焦点访谈》播出的神乎“大道堂”,报道了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以养生的名义销售大道养生宝,但是这种号称能治病的所谓食品,根本没有获得生产许可证,而院长刘逢军的许多显赫身份和头衔也是杜撰的。节目播出之后,很多观众对此非常关注,这件事也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解说:今天早上8点半,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西城区的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发现这里照常开了门。由于时间还早,记者并没有看到来咨询的人。
记者李玉强:您是大道堂的吗?
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工作人员:你好,什么事?
记者:我是中央电视台的,就是昨天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不是播了一期节目吗,我们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你们目前的情况,同时想采访一下那个刘逢军。
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工作人员:您稍等一下,进屋坐一下。
解说:记者被带到了一进门右手边的这个咨询室里。在记者等候采访期间,不断有其他媒体记者进到咨询室。记者大约等候了一个小时,大道堂的工作人员就把我们一起请出了大道堂,说他们今天不营业了。
记者:我们从这里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在这一个小时当中,我们几次想进去再去采访大道堂的有关工作人员,但是这个门就一直紧锁着,一直没有打开,那么我们希望采访刘逢军的要求也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解说:在大道堂门外,我们还碰到了一些身患疾病的人仍然过来望诊拿药,他们并不知道大道堂不能看病也不能卖药。
记者:您来这儿干什么呢?
咨询者1:就来说是看看,再拿点药这是。
记者:再拿点药?这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卖的、能开的,您知道吗?
咨询者1:这里不是有那个医生?
记者:有什么?
咨询者1:不是有那个医生给治给看吗?看舌头看五官,看完了就给你拿那个药。
解说:在昨天节目中我们看到,刘逢军给每位来咨询的人开出的方子都是大道堂自制的大道养生宝,并宣称这种养生宝有神奇的疗效,但经过调查,这种号称是食品的大道养生宝并没有食品生产许可证。我们看到大道养生宝标注的主要成分是枸杞、芡实、桑椹、白果,这些都属于中草药,而它的包装是类似于药品的胶囊,那么这样的产品究竟是属于什么性质?我们进一步采访了有关部门。
何伟北京市质量技术监督局高级工程师:按照我们总局的要求,凡是以胶囊、硬胶囊、软胶囊还有口服液的形式来包装的食品,那么是不归我们来发放食品生产许可证的。
记者:那您帮我们看一下这个东西,这个大道六宝是药品吗?
刑勇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稽察局副局长:这个不是药品,这个肯定不是药品。我刚才讲了,所有的药品必须有国药准字的批准门号,这也不是保健食品,保健食品它也是按照我们说的,必须明确标识出国食药见字多少多少号,肯定是不能治病的,这点可以告诉你。它没有任何治疗作用,而且没有任何保健作用。
记者:比方说会不会能起到调理身体,调节我这个这不好那儿不好,调节的这种?
刑勇:应该说它不具备这个功能,如果它具备这个功能,应该就属于保健食品的范畴了,应该经过严格的国家食品药品审批来确定这个。现在来讲,从目前从它的包装上和从它内容上都没有,因此我们认为它连保健的功能都不具备。
解说:在记者跟踪调查大道堂的那个周六上午,仅仅四个小时的销售额就可能超过20万,这是一般食品所不能比的。据了解,去年之前,大道堂的挂号费还曾经有过800元和310元两种,我们从大道堂的网站上看到,大道堂1993年成立,目前在全国各地设立了上百个分支机构,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大的产业。
袁钟中国医学科学院健康科普研究中心主任、博士:讲半天最后是要掏你的钱的,掏你钱的办法就是卖药,但药现在不敢卖了。我们监管很严,他说是食品,他说是食品还是要掏钱。
解说:那么记者在暗访过程中拍到的刘逢军望诊开方的行为到底算不算看病呢?
刘逢军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院长:你主要是肝气不足,伴有血热。
记者:什么叫血热?
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工作人员:血热就跟那个什么,热血青年那种感觉,包括热血沸腾是一样的。
袁钟:不是你说我得调理,你只要有医疗行为,所谓医疗行为,我们什么要求,你给病人诊断,你诊断可能不是规范的诊断,你说我认为你是火、阴虚,你在下一步诊断的语言,哪怕是说一个词。二一个,你给病人用的食物,你是针对他的疾病在做事情,比如说你告诉他吃我这个你会缓解,那你这两个就是医疗行为。
解说:咨询者们形容刘逢军用的最多的词就是“神“,信则灵,不信则不灵。那些刘逢军那些神奇的举动到底是真神还是假神呢?记者就这些问题咨询了一些我国中医药养生行业的资深专家。
第一,几十秒望诊开方。
咨询者2:拿过来这么一看,也不问也不说,拿过来就给你开药,就给你开一包一包。
翁维健北京中医药大学原中医养生康复系主任、教授:很潦草的,三两分钟或者一两分钟他就能打理一个病人,这个实际按照现在的规定是达不到的。
解说:第二,靠《易经》和《全息论》望诊。
袁钟:全息论这些一直是我觉得科学界不认同的东西,易经是一种文化,如果用它来注重科学的或者诊断疾病,这个我认为是比较荒唐的。
翁维健:我有一句话,病是诊出来的,可不是算出来的。目前有的人就是觉得病人无须开口,便知病情根源,我看看你掌纹,我看看你手心,我看看你面相,方子开出来了,错的,这不成江湖医生了吗?
解说:第三,照片望诊。
记者:人来不了的话,拿照片也可以吗?
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工作人员:带照片也可以,但照片一定是近期的。
记者:近期的照片?
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工作人员:对,最近三五天内的。面部的和舌象的这种。
记者:要把舌头伸出来照?
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工作人员:对,光照舌头也行,照一张舌头照和一张面部的。
袁钟:如果是靠一个照片判断疾病,这在医学界,肯定是所有医生都会觉得是个笑话,因为没有人有这个能力。那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们就没必要,我们就不用检查了,拿照片看,病人不到场,照片寄给我看,我想没有一个医生敢这么说,我看照片把疾病看出来,哪个医生有这个本事?
毛羽北京市卫生局副局长:从昨天的节目暴露出来的问题,我们初步地看,里头还是有涉嫌到诊断治疗的问题。如果涉嫌到违法、非法行医的话,我们将严肃地、彻底地处理他,对于他非法行医肯定是取缔,取缔这个机构它的一切的活动。另外看如果它的行为有严重后果的话,他还要负刑事责任。
解说:对于大道堂经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工商部门表示,他们已经开始对北京大道堂进行调查。
郭歌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西域分局工作人员:我们准备对该公司进行继续调查,首先我们要核实这个公司是不是超出核准的经营范围,是不是有相应的主体资格从事相应的经营行为。第二个,我们要调查它是不是有相应的欺诈行为,侵害消费者利益的行为,如果发现属于工商局管辖范围内的违法行为,我们要坚决进行处理。
解说:对于类似于大道堂这样的事,很多人并不陌生。
市民1:对他们一直就不感冒,包括原来张悟本说的那些东西,我说他就是借着有一部分有点带点养生常识的,然后就开始诈骗。
市民2:什么吃的这个宝那个宝,八宝那个那真是骗人的,我不信,骗钱,就是骗钱,想尽一切办法骗钱。
市民3:他们宣传的有时候特别可笑,就坐那一个人就在那讲,你这个病得吃什么东西,吃这吃那,说了半天,都是宣传买他那些东西。
市民4:我觉得他们纯粹以骗老年人的钱财为目的,盈利目的的,所以我很鄙视他们那种行为。
市民2:应当给予打击,严办,我的意见是应当严办,别太轻了对他们。
解说:对养生市场之乱,中医养生专家们也有自己的看法。
林殷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养生康复系主任:2008年的时候,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曾经找我们相关的专家论证过养生师这样一个资格认证,当时绝大部分的专家都一致有这么一个看法,养生师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职称系列的话,他首先必须是医师,而且是比较好的医师,不是说是刚刚毕业的。
解说:虽然今天北京大道堂关门停业了,但是通过电话预约,仍然可以挂到刘逢军的号。
电话采访:
话务员:顾客您好,预约刘院长咨询号请按1,养生咨询请按2,预约1月3日上午刘院长请按1,收听预约办法……
演播室主持人侯丰:每个人都期盼健康,希望疾病能够尽快地消除。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以神奇大师的面貌出现,达到谋利的目的。而要治理这种乱象,让保养生命回归自然平常的状态,监管部门的职能要统筹衔接,查得出;法律手段要更全面有效,管得严;而普通民众则需要冷静的头脑,看得清,不上当。
>>现场走访
刘逢军未现身
昨天上午8点,记者来到位于西城区平安里西大街的大道堂,站在门口的3名保安详细询问进入人员身份。当时,大道堂的工作人员已经到岗,但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
接待室内有两人在等候,其中一位女士自称在政府部门上班,被诊断为亚健康,于3年前经朋友介绍来大道堂咨询。她表示,自己一直服用“养生宝”感觉不错,原来缺钙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看到媒体的报道,怕大道堂被封,特意赶过来多买点‘养生宝’”。记者注意到,这位女士拎着10多盒“养生宝”离开大道堂,手里还有一张大道堂的购物小票。
接待室内另一位姓李的先生表示,他是看了报道后,特地来声援大道堂的。李先生自称患有乙肝,服用“养生宝”后状态好些。他听工作人员说,“养生宝”的食品生产许可证正在办,他本人更看重疗效。
记者向大道堂工作人员提出要采访刘逢军,对方表示不上班。8点30分左右,多家媒体的记者赶到大道堂。不久后,保安宣布停业休息,具体开业时间待定。
上午9点半,大道堂的保安开始清场,之后,用铁链将大门锁住。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陆续有10多名自称是患者的人赶来,其中大多数人对大道堂表示认可。他们表示,没把“养生宝”当成药来吃,只是作为一种食疗,虽然没有治愈或康复,但觉得精神很好。其中一位邵女士自称是肺癌患者,术后一直血压血糖高,她服用了12天“养生宝”,发现血糖和血压有所下降。
当记者追问是否知道“养生宝”都含有哪些物质时,大家均表示不知道。
对于刘逢军望诊开方是否有医学根据,记者咨询了多名中医专家,对方均表示,目前相关部门对此事尚未定论,他们不好加以评论。
厂房严防死守
“养生宝”外包装的生产厂家为西藏大道堂养生制品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通过北京市工商局官网查询,其注册地为北京市昌平区南邵镇四合庄村东。
昨天下午,记者来到四合庄村,多名村民称,大道堂的药厂就在昌平区卫星城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旁。厂房门口没有挂牌,右侧的房屋有灯光和人走动的声音,但记者叫人无应答。
按照村民的指引,记者来到厂房附近一排平房,村民称里面住的是厂里员工。记者进入房间闻到一股中药味,但屋子里的人表示不知道大道堂。
昌平区南邵镇镇政府外宣负责人表示,他向四合庄村书记核实过,记者去的厂房的确是北京大道堂中医养生研究院租用的。
>>官方回应
“养生宝”非保健品
“养生宝”标注的主要成分是枸杞、芡实、桑椹、白果,这些属于中草药,包装类似于药品的胶囊。北京市质量技术监督局一名高级工程师表示,凡是以胶囊、硬胶囊、软胶囊还有口服液的形式来包装的,不归质监部门发放食品生产许可证。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察局一负责人表示,药品有国药准字的批准文号,保健食品要明确标出国食健字文号。“养生宝”没有任何批号和文号,既不是药品又不是保健品。
昨天下午,北京市卫生局副局长毛羽对此事作出回应,他表示,从媒体的报道中可以看出,大道堂还是有涉嫌诊断治疗的问题,“如果涉嫌非法行医的话,卫生部门将彻底地处理,取缔这个机构一切的活动。”
目前,卫生、工商等部门已经介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