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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阅旧报刊,记有一桩与北宁公园有关的日军坦克炸案,事件颇为“离奇”。大约1939年初,从天津开赴侵华前线的日军坦克,先后有数辆莫名其妙地爆炸,令日本军方大为光火,组织警宪力量开展调查,发现这些坦克都在北宁公园的日军修械所检修过。因文献资料不全,炸案到此也就没了下文。
近日浏览革命回忆录《从吕梁到平津》(中共吕梁地委党史研究室编印),记载有“缝穷妇”白银的事迹,我觉得恰可作为日军坦克炸案的注脚。
回忆录作者王森,山西省临县碛口镇人,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长期从事党的地下工作。1949年后曾任北京市检察院副检察长,中国驻丹麦王国特命全权大使等。1934年至1945年,王森化名高木,在北平、天津及河北大城一带,组织“平津地下抗敌小组”,开展对日斗争。白银就是高木发展的抗敌小组成员。她出身贫苦,经历坎坷,靠缝穷为生,与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儿子冬草相依为命。白银经过锻炼进步很快,不但熟练掌握了“礼品”(炸弹)制造技术,还多次出色完成放火任务,烧毁了日军的大批战略物资。
天津沦陷后,北宁公园之一部成为日军修械所,常有大批坦克、火炮等待检修的重武器。抗敌小组专门召开天津会议,讨论爆破修械所的问题。小组天津地区负责人王羽,了解到修械所的所有技工、杂工全是日本人,只雇用十多个中国小孩子,为技工提水倒茶做杂务,要想接近这些坦克、火炮十分困难。白银提出,可让她的儿子冬草,试着打入敌人内部。会议决定白银母子从北平移居天津,租住在英租界十一号路(今建设路)芸芳里,以此为据点开展工作。通过各种关系,最后冬草进了修械所,给一个戴眼镜的日本技工服务。王羽和白银通过冬草,详尽掌握了进出修械所的坦克、火炮的种类以及数量变化等……
不久冬草汇报,说有的鬼子师傅让小孩子帮着擦油腻,穿炮衣等。冬草的师傅脾气好,从不打骂人,也让他帮着干活。白银吩咐儿子,注意在坦克和火炮身上,寻找可以藏小东西的地方。她先准备了鸡蛋、香肠等物,让冬草试着藏起来,以便一切做得自然和熟练。接着,白银把爆破重型武器用的“礼品”交给冬草,让他偷偷带进修械所,找机会给出厂的坦克和火炮“送礼”。
一天冬草汇报,检修好的28辆坦克从修械所开走,其中9辆携带有秘密“礼品”。王羽认为爆破任务已基本完成,果断指示白银母子立刻撤出,要求冬草下班当日即乘车返回北平。遗憾的是,冬草下班后告诉白银说,带进修械所的“礼品”还剩两份,坚持要都送给敌人后再走。白银迁就了儿子的主张,第二天仍让冬草照常上班。这天中午,冬草失手打破了一份茶具,其日本师傅一反常态,拿起棒子狠打冬草。冬草忍受不住折磨,逃到一处地下抗敌小组经常活动的地方。正在听取工作汇报的王羽意识到出事了,派人到芸芳里通知白银迅速撤离,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她被两个穿西服的壮汉带走。
白银被捕后再无消息,冬草伤好后由组织安排到了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