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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所说“叶公好龙”之“龙”最为确切的指向,并非“网络”而是“民意”——若无对民意的敬畏,则不管怎样的形式创新最终都可能流于“形式”
1月8日上午,中共广东省委十届八次全会在广州闭幕。一省之全会为何会受到全国范围内舆论的关注?乃是因为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当日在会上的发言相当给力——干部要带头“上线”、“触网”,开设在线聊天室、网络直播室、微博等,就群众关心的问题进行在线回答,并形成在线处理群众诉求的制度;各级干部对待上网切不可“叶公好龙”,只做表面文章,要下真工夫,见真成效。
汪洋的上述发言分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要求政府及其官员首先在“形式”上落实“网络问政”;第二个层次则是警醒要防止这样的“网络问政”流于“形式”。“叶公好龙”四字,可谓一针见血,一语道破某些地方政府在落实“网络问政”方面的现状、某些官员在“网络民意”面前所抱持的心态。
有必要对汪洋所说“叶公好龙”之“龙”做更为深入的解读。人们可能首先想到此处的“龙”字乃是指“网络”而言,其实网络不过是一种工具,工具的意义则取决于掌握者如何使用。几年前,当浙江省开始在网上“视频直播”两会,本报即发表评论指出:“视频直播,并非技术推动进步”,而是“进步”在技术上的体现。那么汪洋所说“叶公好龙”之“龙”最为确切的指向,也就并非“网络”而是“民意”——若无对民意的敬畏,则不管怎样的形式创新最终都可能流于“形式”;而个别官员将微博玩得风生水起而照样置民意于不屑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网络技术的发展给民意提供了一个高效率的表达渠道,同时也为政府提供了一个高效率的听取民意的渠道。但问题的实质不在这里,问题的实质在于,有没有一个制度保证民意的表达,而不管使用什么样的表达工具;这个制度应该能够强迫官员接受民意的监督,而不应仅仅成为一个“态度”问题,一个“好”不“好”的问题;这个制度应该能够保证民意对官员的行为与前程发挥制约作用,只有如此才能让官员知所敬畏。
在这一层意义上,重读“叶公好龙”当会别有发现:“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叶公见真龙而“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本属人之常情,譬如某画家喜画虎,若真虎猝至,也必落荒而走;一些干部平时一口一个“深入群众”、“尊重民意”,与叶公“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何其仿佛,所以然者何?在于“民意”不过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人人皆可好之、人人皆不畏之之故也。“真龙”不现,“叶公”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