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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怀疑不忠 与家人起冲突 一时生怨气 砍杀妻儿后自杀未遂 他说——
“孩子,我要不要再捅你一刀”
天津北方网讯 2010年10月10日,一起“灭门”案震惊京城。
41岁男子王海波手持斧子砍杀妻子和儿子,随后割腕自杀,11岁儿子“装死”后及时报警,拯救了倒在血泊中的全家。2011年1月31日,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对王海波提起公诉。
案发后,王海波后悔不已,称自己是因一时冲动。儿子王小华因右手手腕被割伤而无法正常上学苦恼不已;王海波的妻子颅骨遭受严重创伤,她不解丈夫的“不忠”和狠心,每天以泪洗面。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家庭悲剧的发生?丽案调查工作室记者多方走访,了解了案件背后的故事。
砍杀妻儿 少年装死令全家得救
手起刀落,王海波杀红了眼,将手中的利器挥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妻子和儿子。
在砸倒了妻子后,王海波又将斧子砍向自己唯一的儿子王小华,母子俩相继倒下后,王海波又用刀子割向妻子和儿子的手腕。“都是你妈妈给逼的。”王海波忍不住声音的颤抖,边划儿子的手腕边说。
求生的本能让王小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忍住疼痛、屏住了呼吸。这位年仅11岁的男孩,面对手持斧子和锯齿刀的父亲,只能装死。
摸着儿子身上尚有余温,王海波翻了翻儿子的眼皮,又用手试了试他的呼吸。“孩子,我要不要再捅你一刀?”王海波在儿子王小华耳边轻声问道。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妻儿,王海波崩溃了。他喃喃自语,割伤自己的右手腕,倒在地上。
听见父亲没动静了,王小华悄悄溜下床,捡起沾满家人血迹的斧子,放到胸前,一步一惊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尚有一丝气息的吴梅虚弱地用手指着门,示意自己快跑。浑身是血的王小华赶紧跑下楼,敲响了楼下邻居李兰家的门。“阿姨,快报警!我爸把我妈砍了,快叫救护车!”
10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一家三口得救了。
冲破阻力违背家人意愿娶外地媳妇
1970年,王海波出生于北京,王家有三兄弟,他排行老大。
“圆脸微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性格内向,话不多。”他给检察官留下这样的印象。
中专毕业后,他做了两年多的小学数学老师。1991年,他辞了职,“因为跟同事闹了些矛盾,就不干了。”王海波的弟弟王海涛回忆。
之后,王海波自己倒腾点小买卖,他摆书摊那年,认识了吴梅。
吴梅是河南姑娘,能干利落、心灵手巧。她的一个亲戚正好挨着王海波的摊位做生意,所以她常来找这个亲戚玩,一来二去就和王海波熟络起来。
仅仅相处了几个月,王海波和吴梅就决定结婚。然而,这个决定遭到了王家全家人的反对,他们并没有针对吴梅,只是不想王海波找个外地媳妇。
最终家里人没有拗过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1997年,王海波与吴梅登记结婚,婚后两人和王海波的父母、弟弟及其家人同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吴梅开始融入王家的生活。
不理家事 家务妻子全权打理
吴梅比丈夫大一岁。在她三岁时,父亲便去世了,她母亲将几个孩子一手带大。在特殊的家庭环境下,吴梅比一般的女孩显得更独立、要强。
在家里,她揽下所有的家务活,而王海波“连做饭都不会”。
1998年冬天,儿子王小华出生。照顾孩子的任务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吴梅的身上。
在吴梅的眼里,儿子聪明、记性特别好、“一点就透”,《三字经》、《百家姓》能背得滚瓜烂熟。
孩子上学放学都是吴梅亲自接送,家长会也是她一人参加,以至于学校里的老师都不认识王海波。“他对孩子好,但不是特别细心,不懂得怎么表达。”吴梅说。
看到别人家出去游玩,吴梅特别羡慕。“孩子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带孩子出去玩过。经常在家里睡觉。”吴梅埋怨道。“只是高心气儿,但自己也不去做。”吴梅这样评价丈夫。
矛盾伊始 与家人不和搬出单过
然而,妻子却无法和妯娌、公婆融洽相处,这让王海波感到很为难。“我自己开店弄服装,找人来帮工。她们(妯娌)在家找不到工作,心里嫉妒我。看你日子过得好,她们不乐意。”吴梅说。
吴梅总能感觉到妯娌对她的敌意,以至于她认为这种敌意无形中影响了婆婆对她的看法。“她们都跟婆婆面前说(我)坏话。"
时间一久,家庭矛盾越积越深。2007年,王海波和妻儿不得不从父母的大院儿里搬了出来,到外面租房单过。吴梅将自己患病的母亲接过来一起住。
二弟王海涛记得,从此以后一家人再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虽然每个月哥哥都会回来几次探望父母,但是兄弟彼此间从不走动。
原本和睦的一家人,就这样生分了。“我之所以搬出来,就是不想再添新的矛盾,逢年过节也不能团聚,我过去看父母她也不乐意,这些小事,积少成多,越积越深。”事后,王海波对警察说。
无法沟通 和妻子吵架频繁
“你就是没出息!”吴梅撸着袖子,一边用抹布蹭着桌子,一边大声叨叨着。王海波沿着床边坐着,阴着脸,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类似的情景在两人几年的婚姻生活里时常出现,它们在王海波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渐渐的,王海波觉得和妻子没有了共同语言,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实在闹大了,居委会也来人劝架。“她总是考虑她自己,不考虑我的感受。”王海波的怨恨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王海涛记得,多年前哥哥、嫂子闹过一次离婚,那时候小侄子年纪很小,后来由于吴梅不同意,一切也就不了了之了。
“嫂子太厉害,我哥镇不住她。”对于他们家里的矛盾,王海涛猜测。
然而吴梅并不同意这一点,“我们从来、从来没有闹过离婚,吵架都很少。”吴梅反复将“从来”说了两遍。
在她心里,这个家只是千千万万普通家庭中的一个,和丈夫的争吵也只是夫妻之间稀疏平常的斗嘴,“他脾气不好,两口子有矛盾,慢慢调和呗。”
导火事件 逛足疗店被妻子发现
2010年10月9日,刚写完作业的王小华拉着妈妈下楼遛弯。他在前面一蹦一跳,吴梅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妈,你看那是爸爸吧。”突然,王小华停下来指着前方几米处,一个身影闪身进了小区边上的足疗店。“别瞎说,爸爸还没下班呢,下了班肯定得先回家吃饭。”吴梅以为儿子看错了。
王小华揉了揉眼睛,“那就是爸爸!我去叫爸爸吃饭!”他一溜烟朝着足疗店跑去。吴梅喊了几声,没有拦住。
等她和儿子找到王海波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王海波就躺在里屋的床上,正在穿裤子,一个“穿得很少”的女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吴梅脑海一片空白,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丈夫竟会以这种方式背叛自己,呆在门口,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我从小就学三字经,没想到爸爸是这样的人。”王小华说。
王海波一听大为恼火,一脚把儿子踹倒在床上,吴梅疯了一样扑上去,和丈夫扭打在一起。
从屋里打到屋外,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层一层地挤成一片。最终有人报警,这场闹剧在警察的调解下,仍然持续到深夜。
气急败坏 “今天我要杀了你”
第二天,晚10点,北京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天气有些阴冷。“吴梅,今天我要杀了你。”王海波恨恨地说,他前脚刚走出卧室,吴梅就示意儿子把门插上。
父亲的这句话让王小华心有余悸:下午五点,妈妈让爸爸去足疗店要钱,爸爸没要回来,被妈妈打了一巴掌,晚上他们又为爷爷家拆迁、自己上学的事争吵不休。
原本应该平静的周末,气氛越来越紧张。
王海波一个人在客厅闷头喝酒,以往的烦恼都浮现在脑海中,“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一瓶红酒下肚,他胆子大了起来。
他又走回卧室,发现门已经锁上,气得用脚猛踹门。没有人理他,他去厨房取了把斧子砸门。吴梅不想吵到周围的邻居,只好硬着头皮来开门。
吴梅80岁的母亲患有老年痴呆症,住在另外一间屋子,完全不知道隔壁房间里即将发生恐怖的一幕。
万念俱灰 想先杀妻儿后自尽
“你不是想死吗?我就让你死。”躺着的王小华只听见一声闷响,母亲已经倒在地上。
王海波用斧子砸在妻子的头上。“你也得死!”看着妻子倒地,他又将斧子砸向儿子。王小华一时感到天旋地转,倒在床上。
王海波感觉到妻儿还有心跳,他把地上的妻子抱上床,然后用刀割她的左手腕。
他看到了儿子,“孩子一个人也活不下去,没有父母管的孩子太可怜。”王海波转过身来又割向儿子的右手腕。
此刻,眯着眼睛装死的王小华觉得时间都已经凝滞了。
王海波万念俱灰,只想和家人同归于尽,便用刀又割了自己手腕一下,看血流得不够,他又用斧子剁了一下。
随后,他自己也躺在妻子儿子的身边,迷迷糊糊地等死,“这下大家都解脱了,都到极乐世界了。”
然而,王海波却将一家人带向了“地狱”。
本版文/丽案调查工作室 记者张爽胡相宜
妻儿断手生活出现障碍后悔莫及 看守所内凶手度日如年——“我白天就活在噩梦当中”
王海波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他一边认为妻子“没得挑”,一边又觉得生活“太痛苦”。处在心理极度崩溃的边缘,他最终选择了用暴力去宣泄自己满腔的愤懑。
在看守所,王海波备受煎熬,每天都像活在噩梦中。但是当他听说儿子因为受伤一直无法去上学时,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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