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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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学习强国”天津学习平台 作者:唐雪晴 编辑:李松达 2019-07-09 14:44:14

内容提要:那一年的夏天,还乡湖依旧如往昔那样泛着粼粼的波光,黄褐色的芦花漫天飞舞,借着阵阵微风飘向了远方。不满十六岁的我,哭着闹着,最终还是被抓去参加了国民军。

  信仰是鸟,它在黎明仍然黑暗之际,感觉到了光明,唱出了歌。

  ——泰戈尔

  那一年的夏天,还乡湖依旧如往昔那样泛着粼粼的波光,黄褐色的芦花漫天飞舞,借着阵阵微风飘向了远方。不满十六岁的我,哭着闹着,最终还是被抓去参加了国民军。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娘亲不断叮嘱着我要像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点头应诺着,却没敢看一眼她的眼睛。

  东方隐隐传来枪炮声,时而稀疏,时而密集,那是南城的守军在与鬼子鏖战。凶残如狼的鬼子一路南下,遭遇了国民军的顽强抵抗。久攻不下,鬼子的援军也就到了。五连的张连长临危受命,带领着十几个老兵还有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组成了一支小队,前去伏击赶来支援的鬼子。

  那时,我还心事重重地怀抱着张连长送我的他视为珍宝的“三八大盖”,却没多想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埋伏在芦苇荡里已有一晚了,天地交汇处泛起了鱼肚白。队伍里的新兵蛋子早已按耐不住,小声地嘀咕个不停,但在老兵们的威严下倒也不敢造次。

  “七叔,你总摆弄那个洋鬼子的东西干啥子咧?”不远处,我们都叫他七叔的那个老兵正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向前盯着,目光透过芦苇的间隙直指远方。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不停地搓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十字架。

  “臭小子,给我藏好了。”被七叔低声一喝,我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这时我身旁的张连长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瞄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七叔那宝贝可是去年在十里沟救的一个美国佬送给他的,听说打仗时带着准能打个好仗。”

  “真有那么灵验?”

  张连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我正待继续问个明白,徒地听到七叔低喝一声:“鬼子来了!”

  这一声低喝好似晴空的一声闷雷,炸得我心里一慌,急忙紧张地向北岸看去。

  日本人果然来了!他们鬼鬼祟祟地从北岸而来想要绕过还乡湖,从后面夹击南城。这是一只人数不多但却装备精良的部队,其中不乏有骑着高头大马手持望远镜东张西望的军官。不知为何,看到鬼子们那寒光闪闪的重机枪,我竟不自然地抖了起来。

  “我想回家……”邻村的二蛋低声啜泣了起来,这个比我还小两岁的娃连端起那木柄步枪都还吃力哩。

  “回家?国都快没有了,哪还来的家?”七叔剑眉倒竖,眉宇间满是熊熊怒火,好生吓人,怒道:“拿起你的枪,像个汉子一样。”

  张连长扭过头望了望我们这些稚气未脱的娃子,眼中满是犹豫。日本人的装备太过精良,若是打起来恐怕这些娃子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你这个羔子养的,给我爹偿命去吧!”不远处的大毛突然红着眼睛,大喝一声,扯下手榴弹用尽全力地扔向了骑在马上的军官。

  由于比较远,大毛的手榴弹扔偏了方向,倒是爆炸的巨响将那日本军官吓得从马上滚了下来。

  “他娘的!”张连长怒喝一声,也顾不得责罚大毛,举枪便击倒了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鬼子,喝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一番激战后,猎人出身的七叔背着大砍刀和张连长一起,带领着老兵们冲了出去。我哆哆嗦嗦地放了两枪,但却都落空了。我向后退了两步,感觉手里的枪重得像块巨石,举都举不起来。

  “咚咚咚……”短暂的慌乱过后,鬼子的重机枪发出了疯狂的吼叫,密集的枪弹不停地向着芦苇荡里扫射。冲出去的张连长还有七叔在砍翻了几个鬼子后,也已倒在了血泊里。

  喷涌的鲜血,伙伴的哭号,还有从耳边擦过发出“嗖嗖”声响的流弹,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幅让我战栗的画面。逃跑的念头一瞬间占据了整个脑袋,并且生了根,发了芽。

  “扑通!”终于,我的手再也握不住那沉重的枪杆,整只枪滑入了水中。我转身猛地扎入了水中,拼了命地往对岸游,顾不上同伴的叫喊,一心只想离开这让我恐惧的地方。

  离开了那被鲜血染红了的芦苇荡,我没敢回家,蜷缩在半人高的野草丛里,早已哭得喘不过气来。张连长、七叔还有那些小伙伴们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停地在我眼前浮现,好似梦魇。

  “你要像你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娘的话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使我不禁想起了印象之中的那个高大却又模糊的背影。五年前,爹在陕北地区加入了抗日游击队,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从零零散散的几封信中得知,爹带领着游击队员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杀了不少鬼子。可我要怎样才能成为爹那样的英雄呢?想到这里,泪水再次夺出了眼眶。

  如火的斜阳下,蝉也懒得唱了。拖着瑟瑟发抖的身体,我悄悄地向家的方向潜去。现在我只想回到娘的怀里,像其他孩子一样。只有在娘的怀里,我才能感觉到安全。

  烧毁的房屋冒着浓浓的黑烟,站在村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在哪呢?

  “娘!”我哭喊着冲进了村里,沿途满是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影。我踢开自家小院的门,只见娘靠着墙角,腹部一个血洞不停地向外涌着鲜血,将她那蓝布上衣染湿了一大片。

  我哭喊着扑进了娘的怀里,伸手想要堵住那不停流出的鲜血。娘吃力地睁开眼睛,大量的失血使得她的脸色过分的苍白。

  “宝子……”娘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脸,却在半空中落了下去。娘抽了抽嘴角,勉强笑着说道:“杀了……多少个鬼子?”

  我愣了一愣,随即一种无比强烈的羞愧感涌了上来。恨不得自己马上杀几个鬼子来给娘看,可是我不敢和娘说自己是逃回来的。脸红的好似火烧的一般,我不敢去看娘的眼睛,同样颤巍巍地举起了一只手。

  “五个……”娘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虚弱地道:“我就知道……我家宝子是个……汉子。”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死死地抱着娘的胳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不能再照顾你了,去陕北……找你父亲,让他带你……多杀鬼子……。”娘一句一喘地说道,她那殷切的眼神,渐渐凝固在了我的脸上。

  “娘……”

  如水的月光泼洒下来,沾湿了我的衣衫。我一步一回头地走在林子里的小路上,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娘离去时的眼神热的发烫,让我热血沸腾。我要做一个汉子,一个像爹一样的汉子。擦了擦眼角,我想起了爹曾经唱给我的那支歌,好似深夜的一点烛火,指引着我前进。

  “硝烟替代了蔚蓝的天,枪炮带走了我们的笑颜,白鸽承载着人民的信仰,迎着炮火向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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