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世纪,发展无产阶级军事科学特别是有中国特色的军事科学,是中国军事科学工作者的一项艰巨理论使命。完成这一历史重任,一方面必须始终坚持无产阶级军事科学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不动摇,另一方面还必须注意开阔视野,海纳百川,顺应大势,勇于创新,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只有这样,中国军事科学才有可能始终立于世界军事科学之林,长久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下面对“圈 ”外一些有代表性情况的介绍,旨在拓宽眼界、批判借鉴、为我所用。
西方经典军事学趋向裂变
所谓西方经典军事学,是指发韧于19世纪上半叶工业革命过程中、迄今仍然具有较大影响力的西方军事学,其代表性人物是克劳塞维茨,代表性理论著作是他的《战争论》。简要了解一下西方经典军事学的命运,对于我们把握军事科学发展的部分历史线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㈠19世纪上半叶,西方经典军事学问世,那是西方军事科学划时代的一次革命
资产阶级革命发端于17世纪40年代的英国。但至18世纪中后期,西方军队仍然沿袭着封建军事制度,装备的还是前装滑膛枪炮,不仅射速慢、射程近、精度差、杀伤力小,而且火炮笨重难移。那时的军队不能远离后勤基地作战。作战思想极为陈旧,仍在沿用线式战术以及采用控制敌方交通线和威胁敌人后勤仓库的办法迫使敌人撤退,或在漫长的国境线上分兵把口、消极防御。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打破了封建社会关系,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导致军队的各方面都发生重大变化。特别是拿破仑,充分利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提供的客观条件,大胆变革兵役制、后勤保障方式和作战编成等,并在战争指导上彻底摈弃了陈腐老套。拿破仑非常重视运用火力,在历史上首次将炮兵列为独立兵种。他善于寻歼敌军,经常忽东忽西地调动主力、突然集中优势兵力、寻求有把握的
决战。仅拿破仑亲自指挥的会战就达50余次之多,其中35次大败欧洲反法联军,一度横扫欧洲。更有甚者,战争毫不停顿,交战双方几乎都将暴力水平发挥到了顶点。对这次巨大的军事变革,19世纪上半叶的欧洲军事家如卡尔大公、约米尼和克劳塞维茨等都在触目惊心之余,进行了认真思考,从而大大加深了人们对新时代战争本质和规律的认识,产生了一批军事理论巨著。特别是《战争论》,引用的战例2/3 共约200余处出自拿破仑战争,拿破仑的作战经验不仅被推广,有的还在战争哲学上被推到极致。
《战争论》的问世,最终促成了西方经典军事学的诞生,并成为后者的灵魂。西方经典军事学的核心观念和原则是:⑴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⑵达成战争目的靠流血的战斗,战斗必须重视火力战。(利用工业革命的社会条件)增强火力,是人们必须经常考虑的问题。⑶战争的基本目标和最高原则是消灭敌人的军队。由此决定,注重集中打击敌人的重心,将进攻方向主要指向敌重兵集团,指向敌大城市和要塞,将会战和决战作为重中之重,在决定性的时间和地点突然集中优势兵力,坚决歼灭敌人,动摇敌人的战争意志。⑷武器是战争中的重要因素,但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人尤其是人的精神(西方后来逐渐走向反面,演化为“技术制胜论”)。⑸不必在每次战争中都最大限度地使用力量,但在可能和必要时,不受限制地使用暴力。此后百年,正是世界
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矛盾上升,后又发展到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矛盾激化的时代,也是人类进入工业社会,军队如虎添翼的时代。挟雷电的西方经典军事学霹雳一声来到斯世,恰如火上浇油,使遍地战火金光一闪,顿时化作熊熊烈焰!
㈡西方经典军事学的影响极其重大而深远。20世纪尤其是前50年,西方军事科学仍停留在经典军事学阶段
以《战争论》为代表的西方经典军事学,深刻影响了19世纪后半叶的欧洲战争和历史。普鲁士总参谋长毛奇以《战争论》作指导,赢得了普鲁士对丹麦、奥地利和法国的战争,协助普鲁士王朝完成了德意志统一大业。毛奇的继任者、同样也是《战争论》推崇者的施利芬评价说:“克劳塞维茨播下的种子,在1866年和1870―1871年的战场上,已经结出累累硕果。从根本上说,我们的指挥在那里所表现出来的优势,完全渊源于《战争论》这个作品,通过它造就了整整一代杰出的军人。”
应当说,《战争论》既是对拿破仑时代大战的理论总结,也是对后世大战的理论准备。20世纪前半叶的战争尽管已演变为大规模机械化战争和立体战争,但 “魂”还是19世纪的。许多人并不清楚,20世纪中的两次世界大战虽然总体上说是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矛盾激化的必然结果,但与参战国特别是德国的战争指导思想不无联系。富勒在《战争指导》一书中曾这样论述:克劳塞维茨“由于误解了拿破仑的进攻原则,他竟把自己的绝对战争概念强加给了拿破仑,这样,不仅把他许多未来的弟子引入了歧途,而且对于20世纪无限战争的广泛扩展,也负有大部分的间接责任。”这个评价虽然过于言重,却相当深刻。受康德哲学和黑格尔 “绝对理念”的影响,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把“绝对战争”作为研究战争的基本出发点,不仅指出在抽象状态下存在着无限使用暴力的顶
峰,现实战争因存在各种阻力而不易达到这个绝对点,但拿破仑已将战争推到了这一点,而且提醒人们要经常想着这个点,永远记住这个点,在可能和必要的场合努力接近这个点。这样,他在不经意中,就使人类的暴力思维获得了解放,使大战爆发和全面战争准备有了观念张力和思想模型。无论是深刻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施利芬计划”,还是深刻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总体战理论,都是克劳塞维茨某些观念与德国一些畸形哲学和政治思想结合,所孕育出的时代怪胎。
但《战争论》作为煌煌军事巨著,积极作用是主要的。二战中,同盟国军政要人普遍把《战争论》视为兵学圭臬,积极寻歼敌人军队,注重会战和决战,注重倾全国之力与侵略者血战到底。以上无非想说明,西方经典军事学的历史穿透力,何其大哉!
㈢在20世纪后半叶,西方经典军事学显露危机进入“半衰期”,并同时向新时代军事学发展过渡
二战后期的战争实践及其理论总结活动,使西方经典军事学达到顶峰。但这之后,它就走下坡路了。
率先对西方经典军事学产生弱化影响的因素,包括战后西方社会对大战的深刻反省等时代思潮,但挑战性的因素是核武器。自1945年和1949年美苏分别研制出原子弹起,军事领域发生继使用火药和蒸汽机后的又一次“力”的革命。战后,世界形成了分别以美苏为首的两大尖锐对峙的政治军事集团,至90年代初期,美苏均在“绝对战争”的思想指导下全力进行军备竞赛,展开了充满“热战”危险的“冷战”。50年代末60年代初,导弹成为核武器的重要运载工具。70年代美苏核力量达到均势,具有了相互确保摧毁的能力。但人们很快发现,未来的“绝对战争”即大规模核战争已如世界末日,哪一方的政治也不能用它来“继续”。这样,西方学术界对西方经典军事学的一些核心观念和原则开始怀疑并产生争论,同时对由不测因素偶然引发冲突和战争(accidentalw
ar)的风险问题也开始关注。应当说,这种争论并没有从根本上撼动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但拓展了人们的思维,西方人开始像躲避瘟疫那样回避“绝对战争”,向相反的方向寻找战争出路。核威慑背景下的一般局部战争或有限战争理论,悄然问世了。
接踵挑战西方经典军事学的主要因素,是以微电子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技术,以及美国未来学家的第三次浪潮理论。由于电子和航天等技术的发展,从20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各种导弹成为战场上的主战兵器,战争进一步演变为核威慑背景下的高技术局部战争。从80年代初起,美国掀起信息革命浪潮,美军在用信息技术广泛改进武器装备的同时,不断从以托夫勒和奈斯比特等为代表的未来社会学家那里获取启示和帮助,开始尝试建立“第三次浪潮战争理论”。高技术把各个武器平台联成一个有机的作战系统,使军队具有了虽分散部署在广阔空间,却能迅速发现敌人并集中火力进行精确打击和信息攻击的能力,从而导致军事领域出现“智”的巨大革命,并极大地提高了“力”的效率,使战争形态和样式发生革命性变化。90年代的海湾战争和科索沃战争,标志着高技术
战争又进入了由电子信息化武器为主导的新的发展阶段。
在20世纪后半叶,西方经典军事学的效力逐年递减。即便是像西方国家总结出的二战经验那样气势恢弘的成果,也黯然失色了。作战条令和军事教材虽不断修订,但还是跟不上时代步伐。这时很多人感觉到,西方经典军事学大有解体之势,它在缓行中虽继续燃烧,却不断脱落残片,再也没有昔日的耀眼光芒了。
新时代军事学欲响惊雷
㈠西方军事科学的“新旧过渡期”还将延续二三十年,但此时已孕育着新军事科学革命的霹雳
迄至20世纪末,西方经典军事学经50年嬗变,核心观念和原则效力减弱了,但多数还被沿用着。“新旧过渡期”军事科学的核心观念和原则,新旧因素混合并存:⑴除非发生超乎政治家意愿的概率极小的偶发战争或战争失控现象,现实战争仍然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不过,并不是所有战争手段都适合达成政治目的,政治家对战争手段必须慎重选择,对战争的规模和强度必须严加控制。⑵达成战争目的,主要靠双方流血的战斗或可能只是单方流血的非对称打击,既重视信息化、智能化了的火力战,也重视软毁伤性的信息战,信息战服从服务于火力战。夺取信息优势,增强信息化、智能化了的火力,是人们必须重点考虑的问题。应充分利用工业时代向信息时代转变的社会条件特别是高技术,建设军队,进行战争。⑶在战争中,以瘫痪对方的信息、电力、能源等
系统和消灭敌人的军队为基本目标,有时只以其中一项为基本目标。注重打击敌人重心,尤其注重攻击敌方关节点,通过强力“点穴”,震撼和破坏敌人的重要系统,动摇敌人的战争意志;注重远程快速机动,在战区范围相对集中兵力,但更注重发挥作战系统的整体效能,集中威力(包括集中火力、太空武器能力和信息战能力),遂行全方位一体化行动,实施不接触作战和精确打击;注重将首战即作为决战,尽量避免地面部队会战和消耗战。⑷在战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人尤其是人的知识,但人的作用已在相当大的程度上预先物化在武器装备中,这一点倒是进一步证实着马克思揭示的机器“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是物化的知识力量”论断的真理性。重视高技术装备,实际上是重视高素质人作用的一种表现。⑸注重核威慑和高技术威慑,注重预防
和控制危机,避免大战和核战争。
西方经典军事学的全盛时代已经过去,但效力尤存。目前的西方军事科学大致定位于“新旧过渡期”的中后段。大约20年后,西方经典军事学赖以存在的社会物质技术基础才有可能发生深刻而彻底的变化。那时西方经典军事学便可能在率先进入信息社会西方国家的军事领域失去主导地位,而在科技和经济欠发达国家的军事圣坛上作为一种特例继续保持适用性。西方经典军事学的结局将不是彻底死亡而是溶化在包容性更强的军事学说中。未来二三十年内,将是目前的“工业―信息”社会混合体中的信息成分逐渐占居主导地位,军事科学由混沌走向有序的时期。新时代军事科学的核心观念和原则将会越来越清晰,稳定性将越来越高。而在当前,由于尘埃未定,“孕期”不足,西方的《新战争论》一时还不可能问世。这一点诚如克劳塞维茨所言,当时代条件不具备时,“
理论即使喊哑喉咙也无济于事。”在这一特殊的历史阶段,西方军事理论界所能够建立的,不过是“‘新旧过渡期’军事学”,正忙于著述的充其量只是《“半新半旧”战争论》。
看不到西方经典军事学“气数”未尽是相当危险的,而感觉不到山雨欲来则是可怕的。西方军事科学“新旧过渡期”的中后段,既有其经典军事学的尾声味道,又具有其新军事学的序曲性质。就在西方经典军事学衰老的同时,西方新军事学已“怀胎”约六个月。
需要说明的是,对新时代的军事学,不仅西方在抓紧构建,而且其他国家包括我国也在积极探索。无产阶级军事科学的基本真理将长盛不衰,但有些具体观点也在与时俱进。我军学术界在坚持无产阶级军事科学的同时,也注意结合时代特征,在实践中继续丰富和创造性地发展这一科学,正不断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开创新局面。当前,关于战争是否日趋软性化、火力战与信息战孰轻孰重的争论,既反映了军事学术界对世纪之交矛盾现实的一些困惑,也透露了“正负电荷”激烈碰撞、高能雷电加速形成的可喜讯息。
㈡21世纪军事科学的共同发展趋势将是更加实用化、科学化、理性化、交融化和社会化
一是更趋实用化。21世纪的军事科学仍将与政治斗争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纪各大国围绕多极化的斗争将空前激烈。能源、资源愈益紧张,热点地区的矛盾日益突出,斗争也会更加尖锐。这是运筹帷幄者的谋略需求如饥似渴的时代,也是智士劳心、建功立业的难逢良机。围绕世界战略格局和地区力量格局的调整,各个国家和地区必然将重大现实问题研究,作为军事科学的首要任务,把研究重心放在为最高决策部门提供有价值的咨询建议上。而人才、智力资源,也会自觉围绕这个支点重新分配。带有浓厚实用化色彩的研究报告,将是21世纪各个国家军事科学成果的重要表现形式,大量论文和论著也将以现实问题为主题。这个世纪将产生一批高素质谋士和高价值战策。
二是更趋科学化。现代自然科学的基石是数学、逻辑和科学实验,而军事科学却缺乏这些关键性的东西。在20世纪,个别发达国家已将定量研究引进作战研究领域,后期还建立了“作战实验室”,军事科学研究开始发生质的变化。但总的来说,军事科学在定量研究、科学实验和理论体系的严密程度方面,仍相当薄弱,军事科学的基础和大部分学科的规律体系,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而在21世纪,军事领域的数学应用水平将可与经济领域媲美,那时的作战理论必须在作战实验室中产生并接受检验。未来可供理论家提炼“纯金属小颗粒”的实战战例将相对有限,但通过计算模拟和虚拟仿真所获得的成千上万个“虚拟战例”和“虚拟战争史”,将成为冶炼新战争理论的“学术富矿”。21世纪军事科学基础理论的严密性将大大增强,语言将更加科学和规范,将出现公理以及
定律、定理。
三是更趋理性化。暴力思维和机制不是再用100年就能完全改变得了的。但人类必定在进步,凡是时代正在否定的东西,必然是军事科学以及支配它的政治思想所要抛弃的东西。时代哲学的发展,必将大大深化人类对战争问题的哲学思考和战略思维,现代军事学的主流必将是更加文明的。在21世纪,“限制暴力”而不是“无限制、超限制使用暴力”,是战争理论发展的大势和主旋律。二三十年后,受公众和军事思想家时代情怀的影响,军事科学将广泛关注如何克服科学技术带来的“现代病”,逐步引进人文精神。一些新获得的极具危险性的军事思维成果,将会被自觉地锁于“金匮石室”,暂时“藏之名山”。战争伦理学、危机控制学、暴力控制学、军控学等将在军事科学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但是,“理性化”的主流思想将会不断受到西方经典军事学传统势力、恐怖
主义特别是霸权思维的挑战,理性化的道路将充满曲折。
四是更趋交融化。20世纪,东方十分注意广泛而深刻地学习和研究西方兵学,西方也向东方兵学借鉴《孙子兵法》和毛泽东军事著作等。孙武的大智令许多西方军事巨擘五体投地,影响了西方的大战略。光彩夺目的毛泽东军事思想曾深刻影响了20世纪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也令西洋刮目相看。在21世纪,东西方兵学交流将进入更深层次。大致而言,西方军事文化重视“力”,东方军事文化崇尚“谋”。然西方兵学刚过度而柔不够,东方兵学则柔有余而刚不足。今后,西方军事科学在继续崇尚力量的基础上,将更关注谋略;而东方军事科学在偏爱谋略的同时,将更重视力量。世界军事科学开始向“力”与“谋”均衡的方向进步。不过,由于文化差异等原因,未来百年内东西方军事科学不会融为一体。此外,其他学科的思想和方法,将被军事科学广为吸收。
五是趋于社会化。早期西方经典军事理论的作者多为行武出身,他们言战的对象主要是军人。但在20世纪后半叶,一些文人面向社会纷纷论兵,常领风骚。如撰写《绝对武器》的布罗迪,著述《核武器与对外政策》的基辛格,创作《广岛的遗产》的特勒,《空间战争》的作者费尔,提出“核冬天”理论的萨根,他们或为官员或是大科学家,在不少方面都表现出了军人不及的睿智和眼光,并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性。各国的一些重要思想库,对于发展军事科学也贡献卓著。在21世纪,由于军事科学所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泛,更加依靠社会的研究力量,加上互联网延伸到千家万户,必会有更多的各界人士参与探讨军事科学问题。正如“文化越是民族的便越是世界的”,军事科学思想越深刻便愈具哲理,也就愈发具有社会文化价值。
㈢西方新时代军事学与经典军事学的本质区别,将是分别属于不同时代,核心观念和原则大不相同,但新原则不是替代而是包容旧原则
打开21世纪西方军事科学的认识大门,钥匙主要有两把。一把是,信息时代将会到来。托夫勒预言,大概到2025年以后,“主宰地球达数个世纪的大烟囱文明,终于被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文明取而代之。”信息时代必然会创造出崭新的作战工具和作战方式。但西方在高度重视“信息战”的同时,也注意到未来的高技术既丰富又多变,特别是战神的幽灵仍时刻高悬,对“信息战”的理解并没有简单化、绝对化。未来还是“知识军事”的时代,知识的作用在战争中必将越来越突出。另一把是,21世纪将出现绝对军事优势(或双方实力相差极为悬殊)条件下的威慑理论和作战理论。21世纪,将是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利用强大的经济、科技优势不断强化暴力工具,企图在全球确立绝对军事优势,营造自身“全面安全”、“额外安全”,进而重整国际社会秩序,重定世界游戏规则
,逐个摆平“ 不听话”国家的世纪。这个态势给新世纪蒙上了重重的阴影,其效果类似于核阴影。军事斗争将贯穿未来100年。代表21世纪西方军事科学最高水平的核心思想,将是“非对称威慑”和“非对称作战”。不仅“巨无霸”追求非对称,而且其他国家只能选择非对称。建立在高技术基础上的“非对称有利态势垄断”,比单纯的核垄断要难打破得多。
西方新时代军事学的核心观念和原则可能是:⑴在一般条件下,战争仍然是政治通过暴力手段的继续。但这个普遍真理可能被吸收在更深邃的战争定义中。 ⑵达成战争目的,靠双方流血的传统战斗,可能只是单方流血的非对称作战、人与无人器的战斗,以及无人化战斗,作战靠多样化的物理战(包括束能战特别是 “光力战”、火力战、电磁战、网络战、声波战、气象战)、心理战、生物战和化学战等,那时可能不再提“信息战”。应充分利用信息时代或高技术时代的社会条件建设军队、进行战争。⑶战争基本目标多元化。尤其注重“航天速度闪击战”和由空间发起的“光速闪击战”。⑷在战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人尤其是人的智能,但“人”既包括用知识武装的人,也包括用高科技改造过如在大脑中植入生物芯片的“人”(数十年后,将可能出现人员部分机
器化、武器高度智能化的情况,部分人与武器的界线将趋于模糊)。⑸注重大战和局部战争准备,但对暴力的使用更加慎重。严格控制暴力规模和强度,开始限制和剪裁弹药的高危害部分,尽量避免流血冲突。
需要特别一提的是,21世纪,西方强大军事集团将谋求通过非对称威慑,不战而屈人之兵。将注重构建和利用自身的高技术安全防御系统,注重运用威慑手段强行解除对手有严重威胁的武装力量,注重警告式打击和象征性打击,注重开辟禁行(禁飞、禁航、禁往)区。同时,“第三状态”军事斗争或“亚战争”,将像“暗物质”那样开始受到青睐。这是介于战时与平时军事斗争之间、战争与威慑之间的一种军事斗争形态。其基本目标,是适度地警告、扰乱、损害或削弱对方。将注重或明或暗地运用信息、定向能、机器人、基因武器以及其他准暴力手段甚至无赖手段,挑衅、骚扰和破坏。
本世纪末,“后现代军事学”问题将被提上研究日程。
将有兵学星座闪烁于本世纪
今后100年内,肯定会有军事理论大师应运而生,用计算机谱出信息社会或新纪元兵经的巨构华章。
现代科学研究的一大特点是高度综合,越来越依靠集体协作。在信息爆炸和科学分工越来越细、科学综合日益复杂的今天,军事科学研究更加离不开工程化和群众性的理论创造活动。因此,西方新时代军事学的开山鼻祖,将很可能不再是某一位特级大师或超级巨星,而是散布在各个国家的大师群体,其中每位大师只完成一两项重要创新。那些新技术的主要推动者将及时站在高新科技前沿登高一呼,在军事领域成一家之言。当然,熔铸鸿篇巨制仍离不开思想巨匠的冥想苦思,最后还会有一些重量级高手分别集大成,但性质已经完全不同。西方新时代军事学的代表性理论著作将不再是一部,而是若干个优秀文本,或一批“必读书 ”。但在包括东方的世界范围内,不排除100年中有灵魂式的武学奇才横空出世,借助时代科学和盛世哲学的圣火,炼出最高价值的兵法真丹。
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不仅胸怀中国和世界,洞悉历史和未来,而且还谆谆教导党的高级领导干部,“眼界要非常宽阔,胸襟要非常宽阔。这“两个非常宽阔”,也同样适用于要求我们的军事科学工作者。我们开阔视野和胸襟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适应世界军事革命迅猛发展的形势,更好地认识和把握军事科学发展规律,进一步繁荣无产阶级军事学说,建立和发展有中国特色的军事科学,从而更好地为新世纪的军队建设和军事斗争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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