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近代史上看,日本经济有过两次腾飞,第一次是明治维新,第二次是二战后的民主改革。自80年代末日本经济泡沫破灭以来,历届政府均将振兴经济作为头等大事。然而,日本经济不进反退,政府债台高筑,日经平均指数更是积弱难返。作为全球第二大的经济体系,日本经济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景气低迷各方担忧
去年初,许多分析员预测日本经济当年将有逾2%的经济增长。日本财务相宫泽喜一也对经济形势大为看好,称日本经济应该“非常强劲”,但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去年11月份,日本失业率攀上了二战以来的最高峰,报4.8%,失业大军高达309万人。在去年第二至第三季度之间,日本的GDP仅上涨0.2%,第四季度GDP增长率萎缩至1.4%。
经济增长萎缩比预测的还要糟,更令人担忧的是消费支出与商业投资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前者每年下降6.3%,后者每年却上涨19.8%。仅在去年10月份,破产的公司就将4万余人推向了失业行列。
另外,日本地价已经连续10年下跌,东京、大阪、名古屋三大城市以及周边地区的住宅和商业用地均大幅度收缩,其他地区地价下跌幅度更大,出口不振、汇率偏弱等经济难题无不令日本政经界焦头烂额。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系,日本经济何时翻身,也令亚洲各国担忧。
四大难题困扰日本
总括而言,困扰日本经济的四大难题,一是日本政府债务沉重。日本政府债务已高达8600亿美元,在七大工业国中仅次于意大利,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日本政府在推动经济增长的基本思路未脱离三十年代的凯恩斯经济学说,即主要通过增加政府开支扩大生产和带动消费,结果令其债台高筑。
其次,金融体系和企业坏帐过多。80年代曾经四处出击的日本银行风光不再,一统江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日本银行不良债务的增加令该国多家世界级银行不仅退出了全球十大排行榜,而且经营也陷入了困难境地。
据统计资料显示,截至去年9月底,日本136家银行的不良债权额高达33万亿日元。据东京霸菱公司估计,日本15家放贷机构中至少有13家在股票中损手。
第三,国内消费低迷不振。80年代,日本人买尽各国名牌。近十年来,世界各旅游胜地中的日本人少了。八佰伴和崇光百货等多家零售巨头惨淡经营就是日本消费持续不景气的明证。
日本市场现已成为典型的“通缩”景象,零售业迄今已经连续45个月下跌。去年东京消费价格创出最低纪录,工薪阶层的消费额较前年同期下降了2.3%。
第四,私营投资尚未启动。近10年来,日本国内的投资不少,但基本上是政府项目,私人投资非常疲弱,显示资产阶层对经济前景悲观。
“新生计划”非对症下药
去年12月24日,日本政府通过了2001年度财政预算案,为日本经济开出药方。新财政预算额高达82.6524万亿日元,以突出首相森喜朗提出的“新生计划”,即主力发展信息技术产业,集中解决高龄化、环保、城市基础建设问题。
不过,新预算案以及“新生计划”对解决日本四大经济难题并没有针对性措施,庞大的财政预算和赤字国债依然体现了凯恩斯学派的主张。
近10年来,日本不同政府的经济主张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突出通过增加财政预算和公共开支来拉动经济增长。其导致的必然结果是:政府预算增加导致政府债务增加,财政预算长期赤字令国际资金对投资日本信心不足,外资却步,经济增长没有后劲;金融体系的弊病被增加的财政预算掩盖了,耽误得越久,积累的问题越多;政府投放公用设施和大型项目实际是“政府消费”,并不能直接刺激个人消费增长;政府将经济事务的重点放在政府投资方面,而忽视了改革经济体系中的弊端,诸如经济结构等问题,因此,难以启动私营投资。
可以讲,日本经济的最大特点就是:政府投资和政府消费,没有任何解决如上四大经济难题的针对性措施,而新预算案仍然是“新瓶装旧酒”。
“零利率”封杀经济
近10年来,美日经济此消彼长,根本原因在于美日经济政策存在如下三大差别:
第一,在预算问题上,美国奉行格林斯潘的货币局主导政策,日本奉行凯恩斯经济政策。克林顿政府将经济决策大权交给美联储,而其主席格林斯潘主要通过在利率上的“加减法”,营造吸引外资的投资环境;在财政预算上,力求平衡预算,终于打造出一个“没有赤字的美国政府”。日本政府却不断追加政府投入,热衷于“赤字预算”。
第二,在利率问题上,美联储从来没有将利率确定在2%以下,而日本政府却长期实行“零利率”政策,其目的显然是希望强行将银行储蓄推向消费市场。
第三,在汇率问题上,美联储和前任商务部长鲁宾均推行“强美元政策”,而日本政府却乐于见到日圆弱势。因为按照日本政府的思维,日元贬值可以令日本出口上涨,带动经济复苏。
日本政府推行“赤字财政+乐意见到日元汇贬值+零利率政策”,自然令日本政府债务沉重。同时,海外资金失去对日本金融市场的兴趣,股市和房地产在没有外资的支持下,从九十年代初开始便持续下跌,迄今没有止跌,尽管银行利率为零,但是在股市和房地产上众多的“负资产族”显然已经将整体消费信心破坏了,自然导致国内消费低迷不振和私营投资未能启动等问题。
此外,日元贬值对出口产生的经济效益因汇率波动被抵消,加上在零利率政策驱使下,日本金融机构大肆放贷,企业借贷成本低廉,且非常容易,导致大量借贷质量下降,导致金融体系和企业坏帐过多,金融体系和企业集团均出现危机。
经济学家认为,日本经济界确有必要检讨现行经济政策。废除零利率政策、稳定汇率、平衡政府预算,或许是经济复苏的不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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