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8年6月，一起“优秀共青团员带头轮奸少女”案，在钢城鞍山引起轩然大波。消息说，铁西区环卫处汽车队团支部书记、区优秀共青团员田焱伙同他人将两名外地来鞍山务工少女拽进更衣室先行调戏，进而“轮奸”。
消息不啻于平地惊雷，整个钢城为之哗然。田焱等涉案人员分别被判有罪，开除公职。然而，事隔两年后这起“轮奸”案余波未退再起波澜。2000年11月，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作出判决，4名青年被宣告无罪释放。目前他们正准备申请国家赔偿。2月8日，记者亲赴鞍山进行采访。
神秘“少女”浮出水面
2月8日，记者采访了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和几名青年的辩护人了解案件的基本情况。原来，1998年6月8日中午，鞍山市铁西区环卫处众司机王德泉、王霄、高亮、田焱、马宁、张世连、冯春生、陈世文，在完成一天的工作后，相约到一家饭店吃饭。酒后，张世连提议找个地方唱歌，除田焱、马宁回单位外，其他几个人来到天宇水上世界一楼歌厅，轮流唱歌。不一会儿，一名男服务员引来三名小姐。化名惠子的小姐陪冯春生。“少女”马丽随后进来。
酒后的王德泉、王霄以两人200元价格同马丽成交，然后随同马丽上二楼。马丽找来专门负责客房的服务员开门，并与王德泉、王霄共入208包房……大约过了1小时，田焱和马宁从单位赶来，给几人送工资，被告之王德泉等正在二楼包房里，他俩就上楼了。
16时以后，田焱送完工资后回家了。王德泉等人已由包房返回到歌厅里继续唱歌。一个被小姐们称做“龙哥”的男领班过来对坐在沙发上的张世连说：“你们好几个人上楼，就给200元服务费呀？”张世连以“谁办事你找谁要去，与我无关”为由拒绝。不一会儿，“龙哥”再度折回来继续向张讨要服务费，在几经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有人报了警。
17时左右，铁西区大陆派出所民警接到报案后赶到游泳馆一楼时，被告人陈世文、张世连与执行任务的警察纠缠。被告人张世连喊：“你们都走，有事我顶着。”陈世文用拳头将拽他的一警察的鼻子打出血，致使王德泉、高亮离开现场。陈世文等四人随后被以“袭警和妨碍公务”为由带回派出所。
据马丽在案发当晚的陈述节录：“当日下午2时30分左右在天宇水上世界一楼歌厅陪人唱歌，我陪的那个人提出要办事，我说自己只是正常陪游泳不陪办事，我陪的那个客人骂我装。我们正在争吵中，又来了3个人，我陪的那个客人说扒光她。然后5个人一起动手把我全身扒光，我是一个弱女子，怎能抵住5个大汉的力量。其中4人有按胳膊有按腿的，我陪的那个人就上来把我强奸了，其他4人也随后强奸了我。”
按马丽所述，这一切无疑都发生在一楼歌厅里，而马丽在公安机关陈述时却先说自己在208包房内的长沙发上被强奸，后又说是在床上被强奸的，一前一后的矛盾无疑给本案留下一个悬念。
“轮奸少女案”令舆论哗然
根据马丽的陈诉，铁西区大陆派出所连夜突审王霄。6月9日早4时30分，大陆派出所民警从田焱家中将其带到派出所。王德泉、高亮逃离了鞍山。一起由“优秀团员参与的特大轮奸少女案”的侦破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1998年7月11日，田焱、陈世文、王霄被逮捕。陈世文在此前的6月18日被取保候审，1999年9月8日外逃达一年之久的王德泉、高亮到公安机关自首，同日被捕。2000年5月31日，二人被判刑。1998年8月31日，鞍山市铁西区人民检察院以被告人田焱犯强奸罪、王霄犯强奸罪、猥亵妇女罪，张世连犯妨碍公务罪向铁西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同年11月8日，鞍山市铁西区人民法院做出二审判决：被告人田焱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王霄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陈世文和张世连犯妨害公务罪，各处罚金1000元。判决结果，震惊了铁西区环卫处的干部职工以及所有熟悉田焱的人。记者在铁西区环卫处采访时该处党委赵副书记评价田焱说：“田焱是环卫处汽车队的团支部书记，平时表现一贯良好，能按时完成处里交给的工作，是个积极追求进步的好青年，不但自己工作积极，还带领团员青年一起进步。其他几名小青年平时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之处。自打1998年6月出事后，田焱等人都被开除公职。”
记者从环卫处团委柴女士处了解到，田焱不但是团支部书记，还在1997年5月，因工作出色，被评为铁西区优秀共青团员。田焱等人的车队同事也纷纷对记者说，这几名小青年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难以置信。
尽管田焱的同事、领导及熟悉他的人对他予以了很高的评价，但社会舆论仍还有许多是非争议：“田焱到底是真优秀还是伪装的，他到底干没干那事？”
“轮奸少女案”引起司法机关和社会各界关注
面对社会上的种种舆论是非，田焱及其他几名青年的亲友们再也不能沉默了。王霄、田焱也分别向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请再审。同时为了给田焱等人讨回公道与清白，亲友们敲开了法律顾问李春鸿的家门。
李春鸿是鞍山市房产立山总公司的一名退休干部，几年前他的小儿子被判有罪，他在花甲之年自学法律，终于与司法机关一道为儿子彻底平反昭雪。此后，李春鸿便专门以法律顾问的身份免费为人打冤假错案的官司。李春鸿阅读了全部的卷宗材料后，多处走访取证，察看现场，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搜集了许多有价值的证据，针对马丽的控诉，他亲赴马丽老家――沈阳市新城子区走访。当地公安机关证实：马丽30岁，为新台子村离异妇女，并非妙龄少女。于是，人们对马丽的指控提出一系列疑点：“马丽所控强奸地点前后矛盾；王德泉等人若在天宇这样的公共场所里强奸妇女，又怎能不被当场捉住？如果没有小姐服务，天宇的人又收的哪门子‘小姐费’？还有，在法院出具的证词中，竟然有所谓的“惠子证言”，经调查纯系无中生有；更可笑的是，在二审法庭上
，当辩护律师质问王霄等人与马丽发生关系时，是否戴避孕套，马丽脱口而出：“戴了。”后马上补充一句：“不是我给的。”这岂不是此地无银吗？李春鸿辩护称：“古今中外，强奸犯还没有文明到自备避孕套强奸的程度。况且，强奸犯还付“小姐费”，听起来就很滑稽。
“轮奸少女案”水落石出，田焱等人申请国家赔偿
经过司法机关的重视和李春鸿及几名青年亲友的努力，形势逐渐向有利于田焱等人的方向发展。辽宁省高级法院赵副院长也亲自接待了田焱等人的父母，对案件予以高度重视。2000年6月30日，沉默已久的目击证人张世连终被真情打动，主动出具了证词。同年7月4日，另一个目击证人冯春生也出具了证明材料，证明田焱没有实施强奸作案的事实。
2000年11月21日，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原判决认定原审被告人陈世文、张世连妨害公务犯罪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关于原判认定原审被告人王霄、田焱强奸犯罪一节，马丽指控王霄、田焱将其强奸，原审被告人王霄亦曾供认，但马丽的指控自相矛盾，本案中证人之间的证言证实，证人证言与原审被告人的供述相互矛盾，故原判认定强奸犯罪的基本事实不清，认定原审被告人王霄、田焱强奸犯罪的证据不足，应予纠正。法院判决如下：维持鞍山市中级人民中院和铁西区人民法院对陈世文、张世连的定罪、刑罚部分。法庭鉴于马丽对田焱、王霄强奸犯罪一节的指控自相矛盾，且证人证言与原申被告人的供述相互矛盾，法院宣告田焱、王霄二人无罪。
记者采访时获悉：目前田焱等几名青年的工作单位铁西环卫处，环卫处正忙着给几个人恢复工作关系，不日几名青年便可望重返工作岗位。
面对一场天上掉下来的打击，田焱深有感触地说，他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醒后，他们仍将投入到他热爱的工作中去。
目前田焱等4人已经委托法律顾问李春鸿老人起草申请书，请求国家赔偿。王德泉和王霄也终于和久已深爱他们的女友见面了。衷心希望他们在经过大风大浪后能一生平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