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粮业亿万富豪被任命为驻巴黎大使》,这样的标题出现在三藩市报纸上,是一种恭维;然而出现在3月底的法国《世界报》上,就是一种奚落与冷嘲了。
布什政府近来猛派新大使。据《纽约时报》报道说:1700名候选人之中,49个派驻西欧富国的最重要职位,皆由竞选期间布什的筹款功臣们占据。尤其是被视为“奶油中之精华”的巴黎,新大使霍华德?利哥担任过共和党财政大臣,这次大选,霍华德?利哥一个人就筹到了28万美元。而许多干练的职业外交家却大多远放到亚、非、加勒比海的一些穷国。
当然,比起两个多月来布什政府在外交舞台上的骄恣蛮横、死抱过去“冷战”思维,“富翁大使”之类毕竟是小儿科的事而已。
退出协议激怒全球
美国越来越不惮犯众怒了。布什政府3月份悍然宣布:由于加州能源危机,美国将不遵守在1979年京都全球气候会议上,55国达成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标准。全球的环保人士既愤怒又失望。德国总理施罗德亲口对布什说:“地球不是美国的玩物。”在日内瓦联合国人权会议上,法国总统希拉克把华盛顿放到“对地球危险见死不救罪”的位置上;私下更表示白宫的决定有“蔑视他人、使人震惊的性质”。
3月31日《世界报》社论干脆以《布什先生作为污染者》为题,抨击美国的“新现实主义”不外“是粗暴、独断独行的外交方式,‘我就这样,怎么着!’”。作为地球头号经济大国、头号能源用户,美国“公然无视国际社会,行为不负责任。这与一个自命为道德领袖、至少是西方阵营领袖的大国是不相称的”。
三四月之交,法国外长魏德林访美。这是1月20日布什就职后,巴黎首次与华盛顿真正接触。法国外交路线镜子的《世界报》指出“布什外交明显与克林顿务实、顾及世界全局的外交决裂了”。华府布鲁金斯研究所欧洲问题专家达尔德认为,这是里根与老布什时代班子回朝。十几二十年前那套世界观也卷土重来了:“我们回到了一边是忠,可以对话;另一边是奸,绝不通话的时期。”而对外政策激进化,即使共和党内部,也引起了深刻的争论。
颇长一段日子没听过的“美国霸权”论,成了3月份《国际信使》周刊封面专题,不过这回剖析的是“新美国霸权主义”。在马德里《世界报》上有一幅漫画:自由女神高举火炬,火焰熊熊,烧的却是地球。有人说,美国充当世界宪兵是出自根深蒂固的清教徒式道德感,绝不宽容宗教或道德上的“罪人”。可他们难道又能容忍自己的盟友欧盟迅速强盛,成为经济政治的竞争对手吗?
敌视欧洲独立防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去年12月17日,老布什顾问约翰?波尔顿在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上,大肆攻击欧盟共组“快速反应部队”的计划,称其“是背叛、是插入北约组织心脏的一把利剑”。这支部队意味着欧洲人有了自己战略与行动的规划后,还用听命于美国主宰的北约军事组织吗?国务卿鲍威尔从未掩饰过对欧洲独立防务的敌视,尤其是向来“捣蛋”的法国,居然单独使用欧洲“独立”这个字眼。法国舆论反问白宫:你们一面叫苦,说要尽早撤出波斯尼亚与科索沃,那边厢却阻止欧洲人规划防务,到底要人家怎么样?
法国朝野是欧盟国家中反对“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最激烈的。观察家强调NMD是布什外交政策的核心。新书《战略思想字典》作者弗朗棱瓦?热雷分析:“NMD送出的信号既是挑衅性的、又是全无用处的。因为它缺少依据,也没有接受对象,这不过是使现存战略秩序失去稳定的一招。”
为树霸权寻找敌人
“新霸权主义”表征之一,是五角大楼拚命寻找新的“邪恶帝国”。文明之战啦、伊斯兰全面对抗西方啦、世界恐怖主义啦等等,最近一期美国《外交》杂志上,著名政治学者威廉?帕夫不客气地点出这些藉口“在智力上、政治上都不十分具说服力”。至于宣传中国、俄罗斯“帝国主义”崛起,《费加罗报》3月22日社论说得好:“美国人的传教士精神留下痕迹太深。他们总想在孔子的土地上传播福音。一句话,美国人常以本能的猜疑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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