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台湾,都会遇上点事,上回13小时赶上两次地震,这回则是“有幸”感受怪台风“纳莉”。
对于居住在台湾的人来说,台风每年都会见上几面,并不新鲜。前不久的“桃芝”台风袭击台湾中部便在南投地区造成了严重灾害。这次的“纳莉”早在11天前就在台湾东北方100多公里的海面上生成了,按排序算是今年第16号台风。多数情况下,这类台风都会向偏北方向而去,对台湾影响不大。但“纳莉”却在原地徘徊了一个多星期后,掉头冲着西南而来,锋面直扑台湾。
人们将“纳莉”的路向轨迹连接起来,发现酷似女孩子扎头发的蝴蝶结,于是噱称它是“蝴蝶结”台风。台北媒体干脆称之为诡异台风。之所以说它诡异,据此间气象专家介绍,“纳莉”由东北方向袭台非常少见,记忆中只有1977年发生过一次。一位计程车司机则说,这个台风飘忽莫测,行踪不定,是因为名字起得不好:纳莉、纳莉,不知吹向“哪里”。他对我们说的“泥石流”这个词颇为赞赏,认为比较形象,因为这在台湾叫作“土石流”。
“纳莉”到来的前一天,有朋友开车带我们去基隆的鼻头角海边领略台风来临前的景象,站在山顶的观景台上,顶着夹杂雨点的强劲海风,近观巨浪拍岸,激起七八米高的浪花,远望海天一色,铅灰色的云团在铁灰色的大海上急速翻滚,不由得添了几分对大自然的敬畏。就在这种天象下,竟有一对年逾七旬的老夫妇下海游泳,让人为他们捏把汗。不远处的避风塘里漂满了垃圾,而一些人用网在垃圾下面捞着什么,走近一看,塑料桶里竟然是各种奇异美丽的热带鱼。原来,热带鱼喜欢追逐海上垃圾,台风又把垃圾集中到避风塘,也就给一些人发财的机会。据说,一条热带鱼就能卖几百块台币,好品种甚至值上千。老天爷发怒的同时,也给某些人送来了财源,因缘际会,谁又能说得清呢?
“纳莉”是在晚上9时40分登陆的。白天,我们去看个朋友,走在街上,只见车少人稀,风无定向,手中的伞被风兜得乱窜,到了捷运站,我们除了脑袋,身上尽被淋湿,一副狼狈像。捷运车上人更少,有一段整个车厢竟然就剩我们两人,俨然“专车”一般。出了捷运站再搭公车,足足等了40分钟才来了一部车。好不容易到了朋友家,一句“风雨故人来”还真让我们找到点感觉。
台风来的时候,窗外漆黑一团,雨点拼命敲击玻璃,风声忽忽中还伴随着刺耳的啸音,透着诡异,隔着两层窗帘听着都心惊肉跳。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彻夜报道台风消息,哪里出现灾情,那里就会有电视台的SNG(卫星现场直播),水淹、塌方、泥石流,河水暴涨,伤亡,失踪……各种不祥的消息接踵而来。突然,我们住的那家旅馆走廊里警铃声大作,出门一看红灯狂闪不止。赶紧电话询问总机,总机把电话转到前台,前台回答说有火警显示。我问我们应当怎么做,回答是有情况立即通知我。经过大约10多分钟的检查,原来是雨水渗入电路,引起短路,造成一起“假火警”。店方一个劲道歉,安抚房客,一场虚惊才算过去。
我发现,台风降临之际,台北有两种人最忙:消防队员和记者。这儿的消防队不光救火,也要救水。还有一种叫“义消”——义务消防队员,协助消防队救灾救难。在当晚的报道中,就有一位“义消”在动员人们撤离险境时不幸被洪水卷走失踪。而在最危险的地方,也总有记者的身影在闪动。这一夜,湿漉漉的记者拿着水淋林的话筒在挂着水珠的镜头前面不停地报道——这副景象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经过一夜狂风骤雨的蹂躏,台北像是变了个样。低洼地惨不忍睹,街上成了一条河,各种家具和杂物漫无目的的漂浮着,数辆汽车奇怪地叠起了罗汉;高的地方则成了停车场,连高架桥上都停满了汽车,成了难得一见的奇景。看着忠孝东路深及没腰的积水,一位老者摇着头叹道:50年没见过!
在记者下榻旅馆附近的民居,一层的门口都做了挡水板,堆起了沙袋。由于放假,人们不上班,孩子们也不上学,大家都躲在家里,街上依旧人不多。往常灯箱霓虹灯亮成一片的食肆酒家,此时黑灯瞎火,记者为了果腹,在街上找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馆,也是人满为患,店里的伙计忙得一溜小跑,满头油汗,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每人吃上了一小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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