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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10年中，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花在反恐怖任务上的支出增加了3倍，情报收集人员的数目增加了5倍，还对机构进行调整，增强了信息分享机制……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措施还远远不够，联邦调查局的能力还不足以制止9·11事件——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恐怖袭击。
·9·11暴露出FBI的弱点
《华盛顿邮报》9月24日刊登一篇评论文章指出，早在9月11日之前，许多迹象表明威胁正步步逼近美国：在过去的两年中，中央情报局（CIA）向联邦调查局发送了100多个可疑分子的名单，怀疑这些人同本·拉登存在联系，而且他们正在前往甚至已经到达美国境内。其中8月23日的电报中提到了两个男子，哈立德·迈扎和纳瓦克·哈兹米正是9·11恐怖袭击的执行人。联邦调查局在收到名单后展开了搜索，但没能来得及阻止这两个人登上波音757客机撞向五角大楼。
世界贸易中心和五角大楼遭恐怖袭击充分证明，负责保护美国国家安全的主要力量，联邦调查局配备落后，对恐怖袭击缺乏准备。缺少阿拉伯探员、阿拉伯语翻译、先进的电脑设备等等问题综合成了致命的弱点，让联邦调查局不能对恐怖袭击做出预先防范。
如今已经步入高科技时代，恐怖分子拥有众多高科技手段。但负责追踪这些恐怖分子的联邦探员们却还没用上高速电脑，无法迅速接入互联网，交流有关恐怖分子的信息。有关迈扎和哈兹米的情报已经堆积如山，但由于没有翻译，调查局探员们白白错过了许多抓获恐怖分子的机会。另外，由于缺乏能够深入恐怖组织的阿拉伯探员，联邦调查局无法掌握恐怖组织内部最新和最准确的动态。
虽然1998年美国驻非洲两处大使馆被炸后，时任联邦调查局局长的刘易斯·弗里已经下令将反恐怖作为整个部门的首要任务，为了尽快弥补存在的漏洞，联邦调查局反恐怖部门2001财年的支出增加到了4.23亿美元。FBI发言人约翰·克林伍德说，增加开支的目的是实现“从被动反应到抢先防范的转变”，FBI的工作将不仅仅限于收集情报，还要运用这些资金打入恐怖组织内部，提前破获恐怖袭击计划。
克林伍德认为，FBI的改革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成功地将一批恐怖分子送上了法庭，其中包括炸毁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大使馆的嫌疑犯。此外，还有些恐怖袭击计划因为FBI的努力而泡汤。
但现在看来，联邦调查局的弱点一直也没有得到真正解决，而且其中不乏一些基础性问题。杰米·格列利克曾是美国司法部的第二号人物，他不无感慨地说：“我们的确在沿着改革之路前进，但很显然，我们的脚步没有恐怖分子快。”
·缺乏线人的内部消息
美国的情报机构之间缺乏沟通，不能提供准确消息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之间的问题尤为严重。国会的一份报告指责FBI不能及时传递有关恐怖袭击的情报。更有甚者，FBI有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手中的情报。至于原因，报告分析是因为FBI探员缺乏“应有的训练，同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这些信息”。
此前已经提到，9·11事件前几周出现的一系列可疑迹象并未在FBI内部引起警惕。FBI未能及时找到迈扎和哈兹米的落脚点，证明它与CIA之间的沟通不能适应快速行动的要求，实在有待改进。CIA告诉FBI，迈扎曾在几个月前同一名“科尔”号爆炸事件有关的嫌疑犯有过接触，并建议说这件事“可能有些不寻常”。当从美国移民局那里证实迈扎已经在美国境内后，FBI展开了搜查。但由于地址是假的，FBI一直将目标错误地放在纽约和洛杉矶。实际上，这两个恐怖分子一直住在加州的圣迭戈。
至于情报不准确的原因，联邦调查局官员自有他们的一番解释。他们表示，没有来自恐怖组织内部的准确消息，要想阻止类似9·11恐怖袭击的发生根本是不可能的。“打入美国黑社会家族内部要比打入本·拉登恐怖组织容易不知多少倍！”
·缺少阿拉伯语翻译和本族探员
联邦调查局抱怨说，本·拉登恐怖网络的壮大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压力，要知道培养一个懂得阿拉伯语、能够融入穆斯林社会、有能力分析各种复杂情报，同时又愿意为美国政府效力的探员谈何容易。
1993年世界贸易中心爆炸案让联邦调查局更加清楚地意识到阿拉伯语翻译的重要性。他们手中掌握了许多重要情报，但阿拉伯语的书信在他们看来就像天书一般难懂。去年，弗里为此特意要求国会拨款500万美元，专门用于翻译。弗里说：“联邦调查局没有能力将调查所得的对话录音以及文件翻译成英文。”
9·11袭击发生后，现任调查局局长罗伯特·米勒向全体美国公民发出求助信号，紧急征召能够流利运用阿拉伯语、波斯语和普什图语的美国人。无数的志愿者涌入了联邦调查局，不过他们首先要接受背景调查，因为调查局可不希望恐怖分子借此机会混进来。
联邦调查局的工作性质要求探员们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调查、寻找证据中。但由于缺少翻译，许多精通外语的探员不得不自己动手翻译。一位高级反恐怖官员说，他决定自己现在的职业更像专业翻译。他每天要戴上耳机，呆在黑乎乎的技术室中翻译监听记录。“这根本不是我的工作。”
另外，文化间的差异让联邦调查局征召阿拉伯探员的工作举步维艰，据调查局国内反恐怖部门的负责人估算，整个调查局现有的阿拉伯探员不超过25人。这位官员问道：“如果调查局里没有阿拉伯探员，我们上哪去找到阿拉伯线人？”
·设备陈旧不堪
联邦调查局前局长弗里曾说过，他的手下们只需要戴着联邦调查局的徽章和一部手提电脑就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但实际情况是，探员们在离开培训学校的时候并没有手提电脑可带。弗里局长曾经梦想的美好景象被缺钱的现实无情地粉碎了。
联邦调查局目前拥有1.3万台电脑，其中大部分已经服役4至8年了。如果有人告诉你，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电脑竟然还比不上平常老百姓家里的配置，不要不相信，因为这的确是真的。高度依赖先进科技的探员们没有先进设备可用，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悲哀，也是美国国家安全系统中的一个弱点。
联邦调查局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副局长鲍勃·戴斯说：“工作效率低下的后果是可怕的。FBI是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收集者，但它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对这些原始情报进行分析。”虽然一个耗资2.42亿美元、历时3年的系统升级计划已经启动，但戴斯说，“至少在21世纪初，FBI探员们依然不可能像美国公司或家庭一样用上先进的电脑”。
硬件的问题难以解决，软件的问题更不容忽视。电脑以及其它技术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但大多数联邦探员们的电脑知识可能还停留在五六年以前。虽然最近雇用的一些“新知识青年”电脑技术可以跟上时代的潮流，但他们却表现出明显的调查经验不足。有经验，没“知识”，有“知识”缺少经验，矛盾呀！
·官僚机构严重掣肘
监听是联邦调查局获得情报的重要途径之一，但繁杂的官僚机制却让它无法大显身手。联邦调查局探员曾向国会反恐怖委员会抱怨说，司法部让监听恐怖嫌疑犯的过程变得“缓慢又繁杂”。国会总审计局7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支持了联邦调查局的指责。报告说，除非司法部相信犯罪已经发生了，它是不会批准联邦调查局进行监听的。
另外，通过监听取得的证据没有法律效用，不能在法庭上出示。
9·11事件发生后，布什政府要求赋予调查人员更大的监听权力。此前，监听嫌疑犯电话的问题曾在美国社会引起极大争议。美国国会于1994年通过与监听电话有关的法律，要求电信运营商必须在电信网络中增设相关软硬件，方便执法人员监听嫌疑犯的通话。但许多人认为这个做法会严重侵害个人隐私，予以坚决反对。不过这一次，主张监听的势力可能会占上峰了。
此次恐怖袭击的一个结果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目标和任务可能会被重新定义。美国一个反恐怖委员会委员认为，联邦调查局的工作应该是阻止恐怖袭击的发生，而不是起诉犯罪分子。今后，有关毒品的问题可能会交给毒品管制局去处理，而智力犯罪将由当地政府负责。
这名委员说，只有这样做，联邦调查局才能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反恐怖斗争中，实现提前粉碎恐怖计划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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