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进入第六天。美国人像以往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时一样,坐在家里看CNN的电视直播,喀布尔夜色里的爆炸火光尽收眼底。但美国总统布什提醒国人,这是一场完全不同的战争,它的大部分内容在电视中是看不到的。
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美英10月7日开始轰炸后不久,卡塔尔AL-JAZEERA电视台就播出了拉丹的声明。许多阿拉伯国家的电视台,甚至美国的电视台也随后播出。拉丹极具煽动性的讲话引起了美国政府的高度关注,国家安全顾问赖斯日前促请电视台在播放拉丹的声明时谨慎选择,以免被拉丹利用,通过电视新闻发布煽动暴力行动,现在甚至已禁止播出拉丹的画面。
一些美国媒体认为,从技术上分析,拉丹这一心理战术是成功的,他甚至成功地打破了美国总统布什在9月11日后“对媒体的垄断”。但是,与拉丹的一篇讲话相比,美国的心理战规模更庞大,手段也更丰富、系统。
美军在军事行动伊始,就出动了运输机向阿富汗空投食品,以显示军事行动的目标“在于恐怖分子而非平民”。美军还向阿富汗境内空投传单,对军事行动进行解释,希望人们起来反对塔利班。受美国政府资助的“美国之音”电台也加大了对阿富汗的广播力度,从10月8日晚开始,“美国之音”用阿富汗两种主要语言帕什图语和达里语每天广播135分钟,比过去增加了30分钟。在电视还很稀少的阿富汗,广播是最主要的舆论工具。“美国之音”的工作人员相信,他们的广播在阿富汗已有很多听众。“美国之音”在制作节目时也相当“考究”,他们尽量避免“宣传”味道,如直接劝塔利班战士倒戈等,尽量“客观报道”。但一些国会议员对“美国之音”的一套作法并不欣赏,正提议恢复苏联军队占领时期的“自由阿富汗”电台广播,他们觉得“美国之音”还不能很好地传播美国政府的声音,它甚至不久前还在播放采访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的节目。
在大规模空袭塔利班战略目标的同时,美国还在阿富汗境内打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对以秘密手段分化、瓦解塔利班寄予了厚望。根据阿富汗的政治和民族特点,美国除了大力扶持北方的反塔联盟,还通过中央情报局派出多人与巴基斯坦情报部门合作,试图动摇塔利班在阿南部、西部普什图族的统治基础。他们还利用金钱和高压,对塔利班内部“立场不坚定”的指挥官开展心理攻势。此外,一些部落领袖、乡村长老也都成了中情局的工作对象。一些中情局官员乐观地认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动摇普什图族人对塔利班的信任。特别是在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撤掉一批与塔利班旧情难断的情报官员后,中情局官员对此更加充满信心。据他们分析,塔利班正是利用普什图人与其他各族的矛盾才得以坐大的,政权基础并不牢固,而在普什图人中有很多不愿意看到阿富汗与美国开战,这正是中情局可以利用的地方。但是,一些反对塔利班的阿富汗人士认为,中情局的计划不合实际。美军大规模的轰炸,恰恰使塔利班温和派力量被削弱,反而不利于他们掉转枪口。
地面部队可能介入
美军在头三天的军事打击已将预定军事目标中的85%摧毁,并已夺得了制空权。美国军方十分清楚,在阿富汗这样一个“缺少有价值目标”的地方打仗,继续空袭已经没有意义。即使是在最初几天的空袭中,美军轰炸机飞行员也没有遇到太多危险,执行任务“与训练飞行没什么两样”。据美国媒体报道,对阿富汗的轰炸将于这个周末告一段落,军事打击将进入新的阶段。
美国国防部已计划将向中东和中亚地区派遣相当数量的地面部队。但国防部官员称,这一部署并不意味着将在阿富汗开始大规模的地面战斗。目前“不排除任何可能,但也没有明确的计划”。这些部队可以增加乌兹别克与阿富汗边境的防御力量,也可以切入阿境内进行搜索等。地面部队的派驻表明,美国政府确实要打一场“长期的大范围的反恐怖战争”。
据此间媒体报道,新的部署将首先从第10山地师调出1000人与已在中亚的1000人会合。被调部队称,他们被告知有可能在海外部署一年。其他部队或从国内调出,或从美军在波斯尼亚和科索沃的维和部队中抽调。目前美军在波黑和科索沃各有3600人和5300人,他们距离阿富汗较近,并已经过了部署海外所必需的严格训练。但也有人认为,这样调度还可以减少美国承担维和任务,这符合布什政府“减少海外军事存在”的新战略要求。
在下一阶段,特种部队可能发挥重要作用。据悉,美国陆军第101空降师和第160特别行动航空团也将于10月16日部署到海外。从部署情况来看,在第二阶段打击中,美军可能会使用搭载士兵的陆军攻击直升机前往阿富汗追踪与拉登关系密切的游击部队。美军将为此部署拥有特殊装备的“黑鹰”直升机,和其它为特种部队配备的直升机。这些直升飞机具有更好的夜视和瞄准系统、地面火力防护能力,还有空中加油能力。
“最保密的政府”
在上周末《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将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遭遇新的恐怖袭击”后,美国总统布什大为动怒,他在与德国总理施罗德会见后,公开对一些口风不紧的议员提出了严厉批评,称“在前方军人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泄露机密是不能接受的”。目前,布什已把参加吹风会的议员名额缩小到8个。国会议员也对布什把“家丑”外扬深感不快,认为这无益于国内团结,并对总统限制国会的知情权表示不能接受。参议院武装力量委员会主席利文说,如果不能知道机密,这个委员会无法工作。还有议员指出,这直接侵犯了国会在战争形势下的建议和审批的权利。
布什政府出于安全原因,在“9·11”恐怖袭击后加强了对官方信息,特别是与反恐怖信息的控制。但一些批评者认为,布什政府即使在“9·11”前也堪称和平时期最“封闭”的政府,以前在环境、能源问题上就一直不让国会插手。这次与国会的“信任危机”将更进一步使布什政府加固了“秘密决策”的特点,国会与行政部门的权力之争将不可避免。
“9·11”恐怖袭击后,美国国内一度空前团结,国会两党搁置分歧,迅速通过了400亿美元的救灾计划、150亿美元的航空业拯救计划等。但现在,白宫与国会间,民主党与共和党已开始就一些问题产生分歧。参院多数党领袖达施勒日前对共和党阻碍机场安全立法提出批评,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参院司法委员会主席利雅也相互指责对方阻碍反恐怖立法。众院拨款委员会突然决定推迟就是否给总统新的贸易谈判权进行投票,民主党人指责共和党人“机会主义”,利用国家危机推进自身利益。(余晓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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