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小泉15日上午抵达汉城对韩国进行了一天的工作访问。他在当地时间8:20抵达汉城后,即前往汉城市内的国立墓地进行访问,在显忠塔前献花、默哀,前后不过5分钟。9:12分,他来到了西大门独立公园走进公园内的西大门监狱历史馆,在留言簿上写下了“思无邪”,之后参观了历史馆的展示室。他随后来到韩国殉国烈士纪念碑前献花并发表了他对历史认识的讲话。10:20他和金大中进行了会谈,中午,他与金大中共进午餐。午后,他同韩国总理李汉东进行了30分钟的会晤,15:50他便乘专机离开了韩国。前后时间加在一起不过7小时30分钟。韩国舆论说,小泉此次是“读秒”式快速访韩,他来时两手空空,去时行色匆匆,对过去的历史认识没有什么新鲜货色,实在令人感到遗憾。
半年多来,韩国和日本的关系一直处于不断冷却的状态。先是4月日本文部省通过歪曲历史的教科书,引发了韩国上下对日本右翼势力的强烈谴责和对日本政府的严重不满,反日情绪举国高涨。接着在8月,小泉纯一郎不顾周边国家的强烈反对参拜靖国神社,再次激起韩国民众的强烈愤怒。这期间,围绕韩国渔船在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南部海域捕鱼的问题,韩日之间又出现了争执,双方几经协商未果。旧恨新怨交织在一起,使得1998年双方签署的《21世纪韩日新伙伴关系共同宣言》几乎变成一纸空文。
小泉纯一郎早在8月参拜靖国神社后不久就表示要求访韩,以便修复因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而紧张的韩日关系。韩国总统金大中也一直不赞成就历史认识问题对日本采取过于激烈的对策,且希望通过高层会谈能够解决有关渔业争执问题以便为韩国的经济带来实际利益。但韩国一直坚持小泉访韩的前提条件是必须对历史问题采取“有诚意的措施”。据报道,最近双方通过多次秘密接触,终于使小泉的访韩成行。
小泉此行的目的既然主要是为了修复因日本对历史认识问题造成紧张的韩日关系。他就不能不在这一问题上有个说辞。他所采取的“有诚意的措施”就是西大门独立公园历史馆的表态。凭心而论,小泉作为日本首相能够参观日本在殖民统治时期残酷镇压韩国独立运动人士的“西大门监狱”已经是一种历史的进步。小泉在参观历史馆展示室的时候,不允许任何记者随行采访。只是在事后听陪同他一起参观的西大门区长说小泉“默默地但非常认真地观看那些展示品”。小泉说,他“看到了日本丑恶历史的一部分”。他怀着对日本殖民统治给韩国国民造成的巨大损害和痛苦“表示真心反省和道歉”的心情参观了这里的展品,设施和拷打的痕迹。他还表示,“不应忘却这里”。
但小泉的这一反省和道歉看来并未获得韩国的完全信任。韩国舆论评价他的这次表态时,说他是“暧昧道歉”。因为小泉并没有正式以首相身份, 也不直接使用表示反省和道歉的明确术语,只是说了他作为一个“政治人”和一个“人”参观历史馆的感想,这与村山富市表示“沉痛的反省”和“真心实意道歉”的谈话分量不同。特别是他的留言“思无邪”也在韩国的舆论中引起争议。通常人们理解“思无邪”的本意是“心里没有邪恶想法”。小泉将这句话写在西大门监狱历史馆的留言簿上颇令人费解。韩国一位留学日本专攻哲学的教授说,在日本到处可以看到写有这句话的字画,不知其真正用心何在,似乎在表示日本人对侵略“自我正当化”的态度。韩国人猜不透小泉到底为什么写下“ 思无邪”的心境。另外,不知是口误还是小泉有意将“相互合作”说成“相互反省”,也在舆论中掀起波澜,纷纷指责他的反省“缺乏诚意”,“淡化日本殖民统治的责任”,“使其道歉失去了意义”。总之,小泉来时双方疙疙瘩瘩,走后也未得到韩国舆论的多少谅解。
尽管小泉的反省和道歉不算“合格”,韩国总统金大中还是给予相当评价,“表示赞赏”。但他同时强调,小泉的这一表态“应该在今后变为具体的实践”。他还以德国进行战后处理以获得周边国家信任为例,希望日本也这样做。金大中说,历史虽然是过去的问题,但是对历史的认识是事关现在和未来。日本应该对年轻人进行正确的历史教育,否则,日本的年轻人不会知道过去,韩日两国国民之间就不能沟通。实际上是对他进行的一场面对面的教育。小泉说,日本将在不再发动战争的反省的基础上,遵守1998年签署的《21世纪韩日新伙伴关系共同宣言》的精神,直视历史。双方同意成立一个历史共同研究机构,以正确地记述过去的历史。在参拜靖国神社问题上,尽管小泉表示他是“怀着不再发动战争的想法”参拜的,但金大中指出,韩国之所以反对参拜靖国神社,是因为那里祭祀着曾经发动战争,并且也给日本国民带来痛苦和牺牲的甲级战犯。
对于韩国渔船在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南部海域捕鱼的问题,双方也是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金大中强调捕鱼是“纯粹的商业问题”,“与领土主权无关”,要求日本和俄罗斯在处理这一问题时“不能损害韩国传统的渔业利益”。小泉则强调,这一问题是“事关领土主权的重要问题,需要慎重研究”。双方虽然同意举行高级外交会谈来协商解决这一问题,但韩国渔业界的一些人士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日本很可能“摆摆样子,只说不做,”,最后使韩国“蒙受损失”。在谈几日本派遣自卫队参与国际反恐怖主义行动时,金大中则强调,日本“应在和平宪法的框架内考虑到周边国家和国民的忧虑慎重行事”,并没有给予他更多的支持。金大中在为小泉进行的午餐会上说,他对小泉的历史认识“充分地表达了他和韩国国民的坦率心境”。他的所言并不过分。综观两首脑的会谈内容,实际成果微乎其微,在互信基础上消除分歧进行合作,仍然是一种尚未变成现实的愿望。
韩国的一般民众并不真心欢迎小泉访问,一些民间团体早在他访韩之前就举行抗议示威。韩国的舆论也是抱着看看他来韩到底如何动作的心理等待着他的到来。在他抵达韩国之后,许多韩国社会团体几乎是跟踪而行,在他所到之处举行集会和示威,要求他在历史教科书和参拜靖国神社问题上“拿出实际行动来赔礼道歉”。愤怒的群众甚至焚烧了他的画像以示抗议。当局动用了3000多名警察来维持他到西大门公园的秩序,以防发生意外。由于在野党国会议员的反对,使得原计划访问韩国国会议长的计划落空。《东亚日报》在16日的一篇社论中指出:小泉此行未能达到韩国国民的期望要求,他的访问令人遗憾。尽管他昨日已经离开了韩国,但我们不能不反问一句“小泉为了什么匆匆此行”。看来,韩日间对于历史的认识和感情上的缝合仍需要相当时日。(王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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