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在贵州兴义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年仅两岁半的潘子洁不停地哭
喊着。1999年10月3日,在这个幼小的心灵里烙下的将是一场恶梦……这一天,在那场震惊黔桂的缆车坠毁事故中,他的父母在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后双双遇难。事故中死亡14人,其中13名是广西游客。
马岭河峡谷风景区是国家级风景区,位于贵州兴义市东7公里。站在324国道马岭大桥上,但见两边山崖对峙,崖壁几乎同谷底垂直,异常险峻,大大小小数十条瀑布从200余米的崖顶奔泄而下,谷底是马岭河,被誉为“西南第一漂”。坠毁的缆车就位于峡谷漂流的终点处。
10月3日中午11时30分,这架缆车搭乘36名游客升到峡谷顶时,人未下车,就突然下滑,坠毁在峡谷中。在场游客及贵州有关方面紧急抢救,但仍酿成14人死亡(其中5人当场死亡,2人现场抢救过程中死亡,7人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22人受伤的惨剧。
事故中遭遇不幸的36名游客中,13名死难者是广西南宁人,其中包括广西中旅的一名女导游。10月5日凌晨,自治区副主席袁凤兰率有关部门领导赶赴兴义,看望伤员, 慰问家属,悼念死难者,商量着善后处理工作。死难者的遗体已于6日开始火化,几天来,兴义火葬场哭声不断。
缆车从百余米高的峡谷顶呼啸着冲下来
吴先生目睹了缆车坠毁的整个过程,他心有余悸地回忆了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出事当天上午10时许,他一家3口和朋友游览完峡谷来到缆车上车点。当时,游客不多秩序还好,由于同团游客没到齐,他们就在缆车旁打扑克等人。10时30分以后,尽兴的游客陆续汇集到缆车旁,大家都想早点上去,纷纷往缆车上挤,当时车里只有一名管理人员,但没有对拥挤的人群进行拦阻。规定载客10人的缆车里挤进了36人,吴先生他们挤了好几回也没有能挤上。
11时30分那趟缆车,吴先生夫妇又没能挤上,倒是他们9岁的女儿小吴昊挤上去了。缆车徐徐上升,到达峡谷顶时停了下来,一个工作人员拉开门,一只脚刚伸出去,缆车突然失控下降。“我还以为是管理员叔叔按错了键,当时没怎么在意。满脸伤痕、双腿缠满绷带的小吴昊惊魂未定地回忆,“缆车开始是慢慢下降,但伴着刺耳的‘咔嚓’声,降到约50米时,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缆车骤然加速,飞速下滑,‘出事了’,周围的人开始大声叫喊。
吴先生当时就站在缆车着陆点旁,看到缆车那么快就下来,还以为是管理人员为了赶时间,当他看到缆车突然呼啸着冲下来时,马上闪到一边,其他游客也惊呼着四处躲散。“嘭”的一声巨响,缆车砸在离吴先生不到3米的水泥平台上。“不好,出事了!”几秒钟之前还是一片欢腾的马岭河畔顿时惨不忍睹:缆车里的36个游客全部摔到底板上,横本竖八揉成一团,不少人腿骨断裂,血肉模糊,有的人当场昏死,有的举着双手,晃着脑袋喊救命。吴先生看见女儿满脸是血,双脚被一个胖子压着,举着小手喊道:“爸爸救救我。”他拔腿冲过去。游客们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开始上去救人。
广西游客成了救人英雄
缆车砸下来时,广西农垦企业总公司的韦先生一把将身边一位游客推开,然后自己一跃离开危险区。随后,他第一个冲上去救人。他们从窗口钻进去,救出最上面的两个小孩,第三个被救的是吴先生的女儿小吴昊,缆车下坠时身边一位男游客用双手紧紧抱着她和另一个小朋友,使他们受伤减到最小程度。缆车着陆时,这位游客双腿已经断裂,但他还是奋力将小吴昊托起来,后来他们得知,这位叔叔因伤势过重不幸去世了。
接下来的抢救工作越来越难了:30余人无一不断腿伤脚,下肢交织重叠在一起,稍不经意就会加重伤员的伤势和痛苦,韦先生他们用石头砸开缆车的门板和铁皮厢壁,小心翼翼地把伤员一个个分开往外抬,不一会他们一个个浑身鲜血淋漓。
刚漂流上岸的广西电台的8名记者和几名船工也飞奔过来救人。大家花了整整40分钟,才将36人从缆车里抬出来。20多平方米的平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伤员和死者,鲜血染红了地面。 据韦先生回忆,当他们把全部伤员抬出缆车后,武警和公安人员陆续赶到现场。他们就地取材,用树枝、救生衣和竹椅做成担架,将伤员从峡谷抬上峡谷顶。有的船工和战士背起伤员上陡峭的山路。“石阶被作品员流的血染红了”。到下午2时许,现场伤员全部被抬上峡谷顶,随即送往各大医院。韦先生的侄儿也在缆车上,由于脑部受重伤,在医院抢救无效,过早地离开了令他无限依恋的世界。韦先生从始至终参与了峡谷底下的抢救工作,最后他协助武警半一位伤员抬上峡谷顶时,累得瘫坐在地上。
在22名伤员中,两岁半的潘子浩伤得最轻,但又是最不幸的:在缆车坠地的一瞬间,他的父母把他高高举起。这对年轻父母给了儿子又一次生命的同时双双遇难。
兴义各大医院与死神展开争夺战
事件发生后,黔西南州和兴义市立即成立了抢救指挥部。兴义市3家医院紧急动员,接纳伤员,医务人员与死神展开了一场争夺战。
就在事发现场紧急抢救的同时,8岁的韦康和9岁的宋启雄已经被送到南口医院,进院时两人已没了呼吸,医护人员立即给他们输氧,几名医生轮流为他们做人工呼吸。经过医护人员不懈的努力,半小时后两名孩子终于有了呼吸(不幸的是,小韦康后来因伤势过重还是没能抢救过来)。一位姓韦的女士全身多处呈开放性骨折,因流血过多,送进医院时已深度昏迷,无血压反应。医护人员迅速为她输入1200毫升血浆后,才将她从死神手中抢救过来。
由地缆车从100多的高空垂直坠落,伤员主要是下肢骨受伤,许多伤员皮开肉绽,露出白花花的骨头。目前伤势最重的一名伤员已出现多个器官衰竭,靠呼吸机维持政常呼吸。已有两名伤员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伤员家属对兴义市的医疗设施和医务水平不满意,纷纷要求转到南宁或贵阳治疗,但是光义地处黔西南,加上大部分伤员伤势严重,转院显然不现实。
贵州方面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员,争取不再死人。10月4、6日,贵州省卫生厅厅长和副厅长先生率领两支医疗队赶赴兴义。
惨剧缘何发生
站在马岭大桥上,可以远远望见缆车坠毁的现场:红色的缆车残骸、杂乱的衣物和游客遗弃的小物件。在缆车的终点,3米见方的控制机房内有一部卷扬机,两根钢缆与峡谷底连接,看上去像一部简单的升降机,用来提拉车厢的钢绳已断,马达歪在一边,几下大齿轮已错位脱落。刹车踏板已断成两截,不难想象当时管理员拼命踏刹车的情景。
控制机房旁有一块牌子,上面刻写着:“设计施工单位:水电九局天生桥分局机电工程处。”在峡谷底缆车坠落处,只见20多平方米的平台上血迹斑斑,一虫狼藉,到处是鞋子、太阳帽和树枝、木板、纱布等东西;严重变形的铁制缆车厢内,几只凉鞋,一大竣血积在底部,一股股腥臭味迎面扑来。
对于事故原因,此间舆论普遍认为是超载所致。据知情者透露,事故发生前不久,当地劳动检验部曾对缆车进行检查,并将限载人数从20人减为10人。而出事当天,竟有30多人上车,直接导致缆车坠毁惨祸。
也有人认为,是管理人中操作失误所致:缆车上升未到位就提前按了停止键。
管理上也存在问题。据了解,这架简直就是一架简易升降机的观光缆车在建成后未经有关部门检验就投入运营。而在缆车及上落点各处,均找不到有关缆车的技术数据和额载人数安全保障标志。
日前,警方已对包括管理人员和设计者在内的6名责任嫌疑人进行刑事拘留,事故原因也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据悉,围绕死难者家属赔偿问题展开的两省五旅行社(公司)弩 广西中旅、天马、阳光旅行社和贵州马岭河五环公司、马岭峡谷漂流公司谈判工作正在进行之中。双方谈判的焦点是按何种法律法规进行赔偿。(陈永海 文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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