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首例“非典”康复病人、34岁的曹某出院后,一直回避媒体的采访,记者数次与他联系,他都以“我要休息”“忙”为借口回绝了。9日,记者再一次与他联系,要他谈谈对护理人员的印象时,他却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
她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在传染病院住院的13天里,我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一群白衣天使,尽管我一个也叫不上名字。
我刚住院时心情糟透了,脾气特别暴躁。我想,我一米八的大个子,身体这么健壮,怎么会得“非典”?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病?当时护士让我戴口罩,我不戴;她们刚打开窗户通风,我就给关上。有一回,我甚至萌生跳窗户逃走的念头——我接受不了自己得了“非典”这样一个事实,我受不了被隔离的滋味!
就在我闹得不像样子的时候,一个护士的话惊醒了我。她说:“不仅你被隔离,我们也一样陪着你被隔离。即使你治好了、出了院,我们也还要被隔离20多天。我们抛家弃子在这儿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治疗,图什么?还不是盼着你早日康复,早点出去与亲人团聚!”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镜片后她的眼睛在流泪。我心软了,人家这么为我着想,我却动不动耍脾气,我还是个男子汉吗?
护士们都穿着隔离衣,看上去一个模样,没有胸牌,分不清谁是谁,更叫不上名字,可她们都是那么细心、精心。输液的时候,由于哈气弄模糊了防护镜片,护士常常看不清我的静脉,隔着防护手套也很难凭感觉找到血管。她们总是耐心地摸索,绝不轻易下针。我长这么大没住过院,尤其怕打针、输液,她们就总忘不了安抚我几句:“别怕,我会尽量一针见血的。”
人说“三分治疗七分护理”,我体会确实如此。我的病因为发现、治疗的都比较及时,病情不是特别严重,但得“非典”的人更大的病是在心里,唯恐遭白眼、被冷落,有时甚至自己画地为牢,封闭在单独的小天地里面,不愿与外人接触。这种想法我也有过。她们知道后,就与我唠嗑儿,告诉我“非典”可治,并不可怕,“非典”康复者与健康人没什么两样。她们的话像和风细雨,使我的心情渐渐平和了,开始积极配合治疗。
人生病了有时像孩子。有一回我想吃苹果,电话里跟朋友说,朋友笑话我:这时候了谁还敢给你送去?我偶然跟一个护士一说,她一会儿就像变戏法一样拿来一个削好的大苹果。咬着甜津津的苹果,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每次吃饭,一日三餐值班护士都要端到我床头,看我吃完,还要问上一句;“怎么样,饭菜可口吗?”
我有个2岁的儿子,最让人放心不下。一个护士知道我的想法后,主动跟我聊起家庭和孩子。她说她也有孩子,比我的孩子大2岁。为了抗击“非典”,两口子都上了一线,只好把孩子丢给姥姥、姥爷。这话听得我很感动——人家的思想境界多么高哇!
好心情就是一剂良药,在我战胜病魔过程中起了很大作用。我的身体一天天康复起来。5月4日我出院的时候,我却没见到护理过我的护士们,听说她们已经撤下去隔离休整了。我连句谢谢的话都没能说。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姓甚名谁,只知道她们都挺温和,挺有涵养,说话挺好听。“非典”时期最能看得出世态炎凉,可我在SARS病房却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暖,因为那里有一群可爱的白衣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