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巴金传》再版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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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为1988年巴金与作者在巴金家中院子里合影 |
北方网消息:2003年11月25日,是巴金先生百岁大寿,上海文艺出版社总编郏宗焙早在7月中旬,就打来电话,说他与陈保平社长商量,争取在巴金生日前重新出版《巴金传》,希望我能把巴金最近10年来的工作、生活情况补叙一下。因为我写的《巴金传》,是1988年开始在《小说界》双月刊连载,并于1993年以上下集合编形式再版的,到现在已整整10年过去了。
重版《巴金传》当然是一桩好事,但不巧,那些日子正碰到上海气温每天高近四十摄氏度的炎暑季节。为了要赶在7月底前交卷,只好关起门来,在家日夜赶写,哪管外边雀噪犬吠,概不理睬,专心致志完成这一任务要紧。幸而这些年来,我在思想上有准备,有关巴金在上世纪90年代以后的资料,包括剪报、书刊、图册,以及我自己的笔记、日记,都成年累月地积储在一个专柜里。当然,现在把它们重读一遍怕也来不及了,好在这些资料,我都读过,今天一看到它们,就联想起许多事情,这样握起笔来,就很自然地能埋头写自己的文章。
“写你自己的文章”这句话,正是巴老对我说的。记得在1986年初,出版社以当时的总编江曾培为首的几位编审亲临我家,约我写《巴金传》。隔几天,我便到巴金家中,把这件事向他汇报,请求他给我帮助,并加以指点。他沉吟了一会儿,送了我两本书说:“用我的材料,去写你自己的文章吧!”这句话真是言简意赅,我细细地咀嚼了一下,觉得眼前确实出现了一条路子。
说实在的,我原是巴金作品的忠实读者,在上世纪30年代中期,当我还在宁波效实中学读初中时,就读过巴金的《灭亡》和《家》,以后他有新著,我总是找来读。1940年夏天,我在上海东吴大学附中读高二,巴金的《秋》出版,我还在当年6月1日的《申报·自由谈》上发表读后感。从大学出来,从事新闻工作后,还在3个不同时期写过3篇访问记。所以我写《巴金传》,一般说来,应该比别人更“顺理成章”的,因为我有一些实际的生活基础。问题是我自己能不能按照“写你自己的文章”这样一个角度来写。经巴老一指点,我果然觉得自己写这本书,还是比较顺利的。
一版《巴金传》,全书50万字,在当时写作过程中,我曾向巴金尚健在的朋友做广泛访问,内容有钱君-关于巴金20年代末期在上海时情景的叙述,黄源、赵家璧关于巴金与鲁迅的关系,以及与靳以一起编刊物时的回忆,朱雯关于巴金在30年代初期到苏州去看他时的一段往事谈话,王辛笛关于解放初与巴金一起到北京参加第一次文代大会时情况的陈述,师陀关于他在抗战前刚从北京来沪第一次见到巴金时情景的追叙,柯灵关于“文革”开始前文艺界情况的介绍,王西彦关于他在“文革”中与巴金同在一个“牛棚”里生活时情景的描绘……
一版《巴金传》出版后,曾得到海内外报刊广泛评介,巴金几十年老友王辛笛、朱雯做专文推荐,此书还被上海市列为“振兴中华红旗读书运动推荐书目”。我在1994年客居旧金山时,曾接受《星岛日报》美国西部版记者访问,记者在访问记中,称我是“为20世纪良心塑像”。据美国三藩市春风书店讯息,《巴金传》至今仍在当地畅销中。
重版《巴金传》,经补充上世纪90年代后期及新世纪资料后,内容将更全面、丰富,照片也有所增加。
其中最后一部分,以《果树满野》为续编第七章做题目,分三节写了巴金从1993年开始,继续抱病进行写作,并为完成《巴金全集》和《巴金译文全集》编审工作奋斗的情况。同时也以具体情节记叙了巴金对社会的献身精神,和社会对他的热情应答,由此迎来了新世纪。不仅他热情期望的中国现代文学馆新馆建成,他一生所关注的文学事业,也后继有人。
当然,因为时间紧迫,这次补写确实显得匆促了一些。在放下笔后,有时不免感到似乎还应该再多写一些内容。比如近几年来曾多次去看望巴金,有时还陪外来客人前去访问;比如几次陪同香港作家曾敏之兄去医院探望,特别是在巴老身体还不曾完全衰退以前,他们之间的谈话,有些材料还是值得选用的。现在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充了。要感谢的是,60年老友丁景唐,及这本书的两位责编李济生、左泥兄,他们现在虽也早已离退了,但仍十分支持这本书的重版,并为它审读忙碌,增添照片,在此表示由衷感谢。
2003年8月26日—10月15日于上海荧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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