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网消息:4月1日上午11时许,在武清农场第二养殖场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数家养殖户将刚挤出来的整车牛奶倒进了沟中……
第二养殖场奶牛饲养户杨纪洲至今也没弄明白,自己2001年底与农场签的5年协议,到2004年4月1日怎么就“不灵”了?农场为什么从这一天起,让他们“必须”把自己产出的牛奶卖给多次“欺负”他们的牧兴奶站。而农场管理方或许也在反思,为什么自己出于多种考虑,从4月1日起对养殖场实施统一管理的初衷,饲养户并不买账,尽管前期曾做了大量思想工作,但200多养牛户中只有92户愿意把奶卖给他们“指定”的牧兴奶站。甚至有人为了抗议,宁可将大量的鲜奶倒在了路边的沟中。
养殖户一肚子苦水
4月1日下午5时许,武清农场第二养殖场奶牛饲养户杨纪洲向本报反映称,农场在交奶时间关闭了养殖场所有出行道路,禁止他们将奶售到除了养殖场所属牧兴奶站外的其他地方。据杨纪洲讲:“牧兴奶站经营不地道,我们宁可把奶倒掉也不卖给他。今天上午11时,我们已经倒了4吨多奶,弄不好晚上的奶还得倒。这倒的都是我们自个的钱啊……”
记者随即赶往第二养殖场。晚6时许,记者来到养殖场外,不知何故,该养殖场四周除一面是围墙外,另几面都是1到2米的深沟,出入的大门外是一洼脏水,只有一旁的便道能供人小心通过。因快到晚上的交奶时间,杨纪洲和爱人陈爱华正在挤奶。记者和杨家对门也正在忙于挤奶的黑龙江籍养殖户单某攀谈起来,他说:“我们去年10月才来到这,以前产的奶出去卖给谁都行,从今天起大门不让出去了,我们只能用三轮推到沟边,再找亲戚偷着搬过去卖。”记者问为何不卖给大门里那个奶站。单说:“那就是‘牧兴’,他们没信誉,像现在外面好奶一斤给0.85到0.875元,他只给0.80元,不然谁愿意舍近求远?”
杨纪洲一脸愁容:“我们2001年底和武清农场签了《养殖户租赁场地使用协议书》,协议中并没有明确规定我们生产的奶必须交给谁,我们一直自由售奶,哪里价高给哪。但经营‘牧兴’的张氏兄弟骗人,去年我们曾交给过他,但3个月内他们屡次找理由自定标准随意压价,坑了我们6000多元。他说奶有质量问题,可我们从同一奶桶中取样送子母奶厂化验室、南开区奶品检测中心检验,都没他说的问题。现在农场要求必须把奶卖给‘牧兴’,我们不愿意,就是倒了也不给他。”另一人说:“我是兽医,就一头奶牛,没办法只好把奶卖给‘牧兴’,有时他每斤才给0.3元!”
晚7时30分又到交奶的时间,杨家门前围了不少人。据养殖户们介绍,农场今年初下通知要对第二养殖场进行统一规划管理,并规定:“小区内鲜奶由本小区奶厅、奶站统一收购。”而小区奶厅、奶站就是张氏兄弟承包的“牧兴”。“通知”还说:“凡是本小区不服从规划管理的养殖户,可在4月1日前迁出。”对此,养殖户很不解:我们以前与农场签的协议中没有这些,现在他让把奶卖给谁就得给谁,让迁出就迁出。这样对吗?!
晚上交奶的时间到了,大家都向大门涌去,除少数把奶卖给门口的牧兴奶站外,其余都在高声要求管理员开门,以便外出售奶。人越聚越多。
这时,不知是谁上前拉开大门,一辆送奶车开了出去。秦志恒的奶车紧随其后,却被再度拦下。
双方继续在大门口僵持着,甚至有人提出再次倒奶……晚8时20分左右,不知何故,大门终于开了,杨纪洲他们的奶终于交了出去……
农场办也很委屈
当晚,记者在武清农场办公室见到了值班领导场办主任孟建民和副主任傅振昌,他们代表场方对“倒奶事件”做了解释:“根据市畜牧局、市奶办等有关部门的要求,从疫情多方面因素考虑,农场决定从今年4月1日起,对第二养殖场这个散养小区进行封闭式管理,初衷是好的……”他说:“第二养殖场当时采取的是放地收租模式,从2000年至今都施行自由交售奶,可以给‘牧兴’也可出去卖。现在我们变松散管理为紧凑管理,决定做出后,从去年底农场就开始做工作,没想到……第二养殖场共有200多户奶牛养殖户、2700多头牛,其中只92户愿意把奶售给‘牧兴’……”
在谈及“牧兴”与农场的关系时,孟主任称双方2000年或者2001年时签了承包协议,但他不清楚协议中是否注明了养殖户必须把奶交售给它。但为什么农场做了工作,但仍有100多户不愿意把奶交售给‘牧兴’,并称其有欺诈行为呢?孟主任解释称:“其实农场一直在提倡响应国家号召,建立无公害奶牛基地,提倡大家到养殖场奶厅(也是牧兴承包的)用机器挤奶,奶价高,但很多人还是愿意手挤,然后他们会在奶中掺水、掺脂肪等,有的掺3成以上,这样‘牧兴’在收购时价格肯定低。”
但可能存在的掺假因素对于其他奶站面临的情况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另一奶站的价格比“牧兴”高呢?对此两位主任解释说:“其他奶站的奶基本都卖给了不远的另一家奶站,该奶站一天就收1吨多奶,没法生存,就采用手段故意提高价格,每斤起码高于‘牧兴’5分钱,按他们的价格根本就赚不了钱,甚至赔钱。牛奶的销售与季节有关,季节不同但‘牧兴’基本是平价,但另一奶站却是一阵一阵的,他不敢以高价与养殖户签长期合同,吃亏的还是养殖户……至于掺假,或许他们两家奶站供给的奶厂不一样,所以需要的奶质不一样。”
谈及当日养殖户所称的“封门”时,对方称:“我们没有封门,封的只是两部车,一部是秦志恒的,另一部是孙某的,因为他们是奶贩子,在另一奶站拿提成,我们调查了,每斤能拿2分钱,所以他们鼓动养殖户都去那家奶站卖,其行为带有营利性质……倒奶也是该奶站怂恿的,他们放话称倒多少给补多少。奶也就倒了半吨多。”
记者问:“给秦志恒的一通知中说他违反了协议第11条,是其中规定的不能违反农场场规场纪吗?”对方答:“不是。协议里另有一条大概是租赁期间如遇到国家建设占用或本场统一规划等不可抗拒的客观因素,协议自行终止。现在是统一规划(实为协议第12条)。”当记者进一步询问现在用户手里的协议是否因此自行终止,对方明确表示不能这么说。
问题还未根本解决
结束采访时已是晚上10时,孟主任当面向等候在外的养殖户杨纪洲等人表示他们只是封秦、孙那两部“带有营利目的的贩奶车”,不封奶。此后几天,记者与杨纪洲等人联系,他们表示现在售奶又恢复了正常。对于两位主任的解释,他们也有诸多疑问:“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们手里的协议既然没有终止,就有经营自主权,就有选择卖给谁不卖给谁的权利。至于主任们所说另一奶站抬高价格不赚钱,但我们已经卖给他奶1年多了,市场经济下,如果他赔钱还能干到现在?他是否给秦、孙奖金、提成我们不知道,也不想干预,只要我们卖奶方便,卖的价好我们就认可。”
4月6日记者再度与孟主任联系,并传真对方希望农场对于此次“倒奶事件”给予回复,但至今没有回音。孟主任表示现在不“封”了,正在向上级部门汇报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农场的初衷是要统一管理,但正如养殖户们所说,现在是市场经济,农场的管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发展生产,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在不违背双方签订协议的条件下,养殖户有权选择把奶卖给谁不卖给谁。经营中的事要靠市场调节,人为或行政干预有时效果并不好。再进一步说,如果农场要改变管理方式,是否可以通过签订补充协议的方式完善、规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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