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2年前,因为不甘心婚姻的平淡,元江(化名)开始了一段地下情,并期待着时机成熟时,和妻子离婚:2个月前,一场意外的工伤事故,元江险些丧命,情人人间蒸发,妻子无微不至的照料,让他从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中觉醒;2个星期前,元江康复出院,决心好好思过,妻子却不辞而别,等待他的是一纸离婚协议书和一串串悔恨的眼泪。
-采写:楚天都市报记者张庆通讯员段砚-时间:4月25日14:00
-地点:楚天都市报一楼大厅-口述:元江(化名)-性别:男
-年龄:27岁-学历:大专-职业:技术员
中午,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整个城市顷刻间被雨雾覆盖,空气中有了几许寒意,与早上的阳光灿烂形成强烈对比。匆匆走进报社大厅,元江(化名)正缩成一团倚在墙角边的沙发上,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天蓝色衬衫,身体似乎在瑟瑟发抖,清瘦而落寞。他说他是一大早从汉阳经济技术开发区赶来的,10点就到报社了,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了4个小时。
他中等个子,鼻梁上一道醒目的大疤痕,使他的面相显得有些怪异。讲述开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迅速地看我一眼,怅然地笑了,说:“与你通电话后,我心里才稍微安宁一点儿,这些天来,积压在我心里的悔与恨实在太多了,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向谁忏悔过。”
不敢想象这就是我的一辈子
我结婚算是早的,1999年大专毕业,2000年就结婚了。我妻子迎兰(化名)是我的初恋,我们是初中同学,我比她大2岁,结婚时,我们都挺小的,但那是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双方家长也不反对,于是就闪电般地结了婚。
迎兰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女人。凭良心说,她是一个好妻子,非常贤惠、本分,从不对我提什么要求,也不会给我施加任何压力。她在国企上班,工作很清闲,她主动承担起所有的家务,我在家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迎兰辞掉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她对生活真的是一点野心都没有,全部的理想就是孩子健康、老公平安。我在台资企业当技术员,工作不好也不坏,日子平平淡淡的。照理说,一对平凡的男人和女人,本来就该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这样的日子就是幸福。
但是,我当时却不这么认为,不敢想象这就是我的一辈子,心情一天比一天烦躁。我觉得我那时的状态,是很容易被所谓爱情理想吸引的,因为我所有的激情和梦想,都在养家糊口的责任中过早地平息了,而24岁的男人是不甘心那么平静的。
2002年,我的一个亲戚在汉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办了一个工厂,他邀请我去分管技术,与他共同创业。迎兰不太支持,她说开发区离家太远,我上下班不方便,还有目前家里不是非常缺钱,我们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本来,我对换工作还有些犹豫,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即下定决心,非去不可。她那种安于现状、简单盲目的生活态度,让我想着就绝望。
期待着时机一成熟就离婚
刚到开发区时,我的日子过得纷繁忙碌。除了要做好技术支持外,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我帮着处理,有时候白天上了一天的班,到了晚上还要陪客户吃饭、娱乐,难得有时间在家陪老婆孩子。但是,这样的生活却让我感到很充实、很快乐,觉得自己是在干一番大事业,自我价值在一点一点地实现。
一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应酬完客户准备回家,一个同事过来告诉我,我们厂子附近开了一家很大的美容院,据说环境不错,拉我陪他去洗头。我这个人一向对朋友都比较随和,只要我能做到的,一般不会拒绝别人,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呢,我爽快地答应了他。
那天在美容院,我认识了小柳(化名),她是那里的洗头小工。注意到她,是因为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人,他要求小柳给他洗完头后帮他把胡须剃一下。小柳当时可能还是个新手,剃着剃着,那个男人就“哎哟”大叫一声。我循声看过去,原来他的下巴被刮伤了。
小柳边拿纸巾帮他擦拭,边不停地道歉,那个男人还是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起来。从我面前的镜子里,刚好可以看到小柳的正脸,我发现这个女孩子还特别小,一脸的清纯样,像个中学生似的。她的脸通红,眼泪好像都要掉下来了,那个男人却越骂越凶。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训斥人家干什么?我开始打抱不平,让给我理发的那个师傅为他刮剩下的胡子,小柳过来给我洗头,当时也很奇怪,那个男人突然就不吭声了。
后来,我每次到那里洗头,小柳都对我特别热情,给我沏茶、点烟、递报纸,看得出她是喜欢我的。很快,对婚姻不满意的我,就和她顺水推舟地在一起了。
小柳比我小6岁,人非常单纯可爱,满脑子都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不像迎兰除了知道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整个世界的轴心就是围着老公孩子转。当然,我现在才明白多么伟大的爱情到了最后,都不外乎好好过日子。
我瞒着迎兰,偷偷摸摸地和小柳在一起。有时候,也会有罪恶感,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不去想这些。迎兰不是一个敏感的女人,她很少猜疑我的行踪。偶尔,她问起我晚回家的原因,我就说单位加班或者是陪客户吃饭,总之随便扯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小柳对我不错,我期待着时机一成熟,就离婚。现在想想,当时真是昏了头。
元江用手抵住额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要不是今年2月,一段意外的工伤事故降临到我头上,我恐怕到现在还会继续背叛迎兰。我鼻梁上的疤痕你看到了吧,是我在车间巡视时,被机器上掉下来的钢管砸的。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差点连性命都丢了。回想起来,觉得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我不记得是谁跟我讲过,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幕幕会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而且这些事大多是一些普通的、有关家庭的事,如夫妻久别重逢啦,孩子出生啦,等等。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有没有科学根据,那天,在我昏死过去的刹那,真的有一张脸在我的脑子里闪过,不是我的妻子和孩子,而是小柳。然后,我就没有了知觉。
当我第四天早晨睁开眼睛时,发现迎兰坐在我的床边,她的眼睛红肿,面色特别苍白,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环顾起病房四周来。迎兰先示意我不要动,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小柳没来,你很失望吧?”
我心头一颤,但死鸭子嘴硬,说:“什么小柳啊?”迎兰就告诉我,我刚被送进医院时,一直在说胡话,喊的全是小柳的名字。再迟钝的女人也明白,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我只好跟迎兰坦白。
迎兰默默听着,很长时间不出声,像她那样把家庭当成整个世界的女人,知道丈夫不爱她了,痛苦可想而知。但是,她又不是那种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女人,她沉默了好半天,说她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等我回心转意。
我是4月11日出院的,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小柳的任何音讯,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关机了。我想她不会不知道我住院的消息,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来了个人间蒸发。倒是迎兰没日没夜地守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让我在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中觉醒。
我发誓在今后的生活中好好补偿迎兰。可是,11日那天迎兰接我回家后,就不见了,她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说我的病好了,她提出离婚应该不算过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回家。我问了她的娘家,找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天,我和女儿都特别想念迎兰,她不在身边了,我才忽然发觉她其实是一个很适合我的人,她的善良、宽厚,还有那种以丈夫和孩子的快乐为快乐的知足,对我来说原本应该是莫大的幸福,可是,我却不懂得珍惜,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现在,我和两个女人都联系不上了,连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也许你认为我活该,我想说的是我真的错了,一桩纯洁的婚姻中,是不允许有任何差错的,而且有些错误犯过一次都算多。
元江的眼神和声音中都充满了难言的痛楚和悔恨。与此同时,我看见了一双含泪的、男人的眼睛。
[记者手记]患难见真情
老话总有它的生活智慧,“患难见真情”就是一条绝对需要铭记的人生经验。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在平常时期它们总是那么相似,你好我好他也好,场面上的事情,大家都做得很好。可是在非常时期,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感都会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就好像检验钢材的质量,总要在一定的温度临界点下进行。还要在酸性、碱性的环境下,分别考验它的表现。生意失败,最先离开你的人,一定是最在意你口袋的人。诱惑面前,最先抛弃你的朋友,一定是会为了利益而对你落井下石的人。当你遭遇意外伤害或者家庭变故时,对你态度大变的恋人,一定不是真心爱你的人。
真正对你好的人,不是那个整天围绕在你周围,满嘴甜言蜜语,哄得你心花怒放的人;而是在非常时刻挺身而出,陪伴你一起疼痛一起等待黎明来临的人。真情不会时时刻刻作秀给人看,大多数时候它是沉默的,过于嘈杂的表现,往往是一件看似华丽、其实不经风雨的外衣。其目的只是为了掩盖企图。企图的内容不一而足,包括仕途发展,排解寂寞,获得利益等等。
爱的时候,不要对自己的感觉太过绝对,眼前的这个人是否真的值得你付出一切,还有待你冷静时再作判断。好像元江,即便昏迷,口中也是叫的小柳的名字,可此时小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妻子迎兰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直到他度过危险期。
春风得意的你,谁都愿意靠你更近一些;可是你总有阴霾笼罩的时候,看看此时谁还站在你的身边,默默给你温暖和力量。看清他的脸,记住他的名字,然后,一辈子对他好。
[读者评说]对前妻的关心要有界限
芦跃昌(35岁,职员)婚姻如果出现了猜忌,就不会幸福。
殷东山(40岁,公务员)对前妻的关心要有一个界限,适可而止。
幽若(35岁,护士)深楚要的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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