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政策历来都是美国总统参选人相互攻击、争取选票的工具。随着美国总统大选白热化以及台海局势日趋紧张,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台海政策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那么,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布什、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的台海政策有何异同?谁当选对中国大陆相对有利?
布什:声称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但不断向“台独”发出错误信号
布什的台海政策有一个变化过程。2000年美国大选时,小布什阵营承诺“协防台湾”。2001年4月,上任伊始的布什宣称“竭尽所能协助台湾自卫”,甚至把台湾“误说”成“台湾共和国”。虽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尤其是“9.11事件”后,美国在反恐及其他国际及地区事务中需要中国的合作,布什政府认识到台湾问题的复杂性和敏感性,在对台政策上有所调整。综合布什政府的台海政策,其主要内容包括:坚守由中美三个公报和《与台湾关系法》所界定的一个中国政策,不支持“台独”,反对台海任何一方片面改变现状。布什政府一方面讲三个联合公报,另一方面又讲《与台湾关系法》,一方面声称坚持一个中国政策,另一方面不但没有把反对“台独”的承诺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行动,反而经常发出一些自相矛盾的信号。
布什对台政策的两面性,不仅给“台独”势力以可乘之机,更使美台实质关系得到大幅提升。其一,美台官员访问级别大大升格,台当局“过境外交”频频突破,美台行政官员互动级别之高、次数之频繁,在布什政府之前都是罕见的。其二,美台军事关系更加密切,尤其是美台军事一体化进程加快。布什大量对台售武,无论在数量、质量还是性能方面,都是历史最高水平。双方扩大了军事合作的范围和领域,美国视台湾“等同于非北约主要盟国”。美国协助台湾进行所谓“国防改革”,提升台军的协同作战能力。美台军事人员交流达到了空前水平,人员互访均突破了以往的限制,台军事人员赴美进修制度化。美台军事情报交流与合作更加深入。
去年台湾“大选”白热化以来,美国虽反对台当局“统独公投”等“急独”言行,对“台独”冒险有所约束,但仍挖空心思扶植陈水扁,纵容“台独”。其一,在台湾“大选”中,陈水扁“过境美国”,突破诸多限制,美国实际上是以“外交突破”,变相帮陈水扁拉票。选后,泛蓝抗争,陈水扁“当选正当性与合法性”备受质疑,但美国率先派出“贺礼团”,为陈水扁“就职”捧场,实际上是承认陈水扁“当选的合法性”。其二,布什签署法案,支持台湾成为世界卫生大会观察员。美国还支持台湾参与总部设在华盛顿的、只有主权国家才能加入的美洲国家组织。其三,以“中国增加对台军事威胁”、“台海军力失衡”为借口,加强对台军售,如宣布出售远程预警雷达等先进武器,极力向台湾推销P-3C反潜机、柴电动力潜艇、“爱国者”3型导弹系统等。今年台军的“汉光20号”军事演习,有多达60名美军军官参与。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前司令布莱尔悄然抵台,为台军演习提供系统的帮助。其四,5月,美国国防部呈交国会的所谓中国军力报告,支持台湾应有效威胁大陆人口密集的都会区与高价值目标,例如三峡大坝。
岛内舆论称,布什时期美台关系取得的进展是“中美建交以来步伐最大的”,是“美台断交以来的最好时期”。连美台官员都自诩,“美台关系是华盛顿与北京接触30多年来的最佳时期,布什是美国对台最友好的总统”。事实上,如果没有美国撑腰,陈水扁当局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两岸关系绝不会如此紧张。
克里:声称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主张战略模糊
克里1984年首度当选联邦参议员,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任职达20年之久,曾担任外委会亚太小组主席,2004年7月28日被美国民主党提名为总统参选人。
克里的台海政策主要集中在民主党的党纲之中。7月27日,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公布了党纲。作为民主党未来四年的施政方针,其台海政策列在“国家安全篇”的“外交政策”一章中,主要内容是:“我们必须与中国有更佳的交往,以确保中国遵守国际贸易、限制武器扩散及人权等标准。我们信守‘一个中国’政策,我们继续支持以和平方式解决海峡争议,其方式应符合台湾人民意愿及最佳利益,和平解决两岸问题。”与2000年民主党党纲相比,今年有三项不同:第一,当时有“戈尔行政当局会履行在《与台湾关系法》下的职责”,今年并未提及,这是最大的不同。第二,有关中美关系,上次使用的是“继续与中国交往”,今年则为“更佳的交往”。第三,有关解决台海争议的方式,上次是“应符合台湾人民意愿”,今年则加上“及最佳利益”等字眼。据台《中国时报》等媒体分析,这项改变对台当局是一项警讯,隐含克里对台湾相对不友善的态度。
当然,克里的台海政策还分散在各种访谈、演讲、论述、竞选政策大纲之中。其一,对于是否以军事协防台湾,克里声称继续维持对台湾提供防御性武器,但不赞成布什所谓“竭尽所能协防台湾”的说法,主张采行“模糊策略”。他曾在参议院院会发表演说时表示,一个中国是美国长久以来的一贯政策,对维系台海和平非常重要。保障台湾民主繁荣符合美国国家利益,但如放弃模糊策略可能带来危险。战略模糊“一方面遏阻中国以武力进犯台湾,另一方面遏阻台湾轻率地宣布独立而引发战争”。2000年众议院讨论“台湾安全加强法”时,克里明确表示反对。
其二,对于台湾前途,今年1月6日在公共广播电台主办的民主党候选人政策辩论上,克里在回答“是否担心台湾举办公投而走向独立”的问题时表示,美国应对台湾采取强硬立场,绝不允许台湾宣布“独立”,“台独”是美国无法接受的。至于解决台海问题的方式,“要继续推动我们对香港、澳门和其他地方的作法,一个中国,两种制度(简称一中两制)”。
其三,对于中美关系,2004年5月底,克里接受《华盛顿邮报》专访时表示,中国是美国在反核武扩散努力上的主要伙伴,中国未来数年将取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经济权力与影响力,因此与之建立伙伴关系至为重要。
从外交班底的言论中,也可以看出克里台海政策的影子。他的重要外交幕僚——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参议院外交委员会民主党首席议员白登在简报会上表示,如果克里当选,会采行模糊策略:“台湾不独,中共不武”。有关克里“影子内阁”的外交团队,前驻联合国大使郝尔布鲁克是国务卿呼声很高的人选。郝氏了解台海事务,2002年曾大力主张中美签订“第四公报”,理由是前三个公报都订于冷战时期,今天形势已经不一样了。反恐、防扩散是新议题,而两国在贸易、民主、人权、台海、西藏等方面出现诸多磨擦,所以应以新公报规划新方向。
大格局不会改变,但操作手法各有不同
美国是目前全球惟一的强权,而中国则被视为21世纪最有潜力成为强国的国家。中美两国既合作又带着紧张的关系,决定了无论是布什连任,还是克里当选,中美关系的大格局不会改变,美国“以台制华”的战略不会改变,美国对台政策的基调也不会改变。美国将全力维持“不统不独不战不和”的台海现状,亦即:维护台湾的“实质独立”,但牵制陈水扁不让他走过头,避免美国卷入“台独”战火;同时与中国保持良好关系,但不让大陆动武,最大限度地谋求美国的国家利益。当然,由于个人风格、经历不同,外交班底背景各异,布什、克里的对台政策仍有不同之处。
一是在中美关系定位上:布什因冷战思维强烈,对中国存有疑虑,上台之初把中国从克林顿时期的“战略伙伴”,调整为“战略竞争对手”。而克里主张加强与中国接触,与中国发展“伙伴关系”,反对中美关系回到冷战时期。
二是在台美关系上:布什曾主张“竭尽所能协助台湾自卫”,当选后在对台政策上不断发出错误信号,纵容支持“台独”。克里认为放弃模糊战略是危险的,反对“台独”。
三是外交班底不同。岛内舆论分析,布什班底中反华亲台势力较多。克里班底对东亚和中国问题具有思想深度,会在操作台湾问题上与共和党有不同的作法。
吕秀莲担心克里当选“不利台湾”
美国媒体指出,总统选举中的竞选语言慷慨激昂,主要突出与对手的不同,以争取选民支持。而当选后能否落实竞选政策,则是另一回事。布什能否连任,克里能否胜选,目前言之过早,谁上台对中国有利,也尚有待观察。但美国媒体或台湾媒体的分析评论,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个初步的判断。
一般认为,过去4年来,布什的中国政策已基本回归至中美建交以来美国政府所采取的“接触加防范”的既有路线。如果布什连任,因反恐需要,将继续加强与中国的联系与合作,中美关系较能朝一个稳定的方向发展。但布什纵容“台独”的作法不会改变。
克里与工会关系密切,民主党更加重视人权问题,这可能不利中美关系。但克里在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任职时曾多次访问中国,又支持与中国接触对话,他若当选,中美关系也不会比布什连任差到哪里去。8月1日,美国传统基金会戴维斯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华采尔在“日美台安保合作”研讨会上指出,克里若当选,对台基本政策不会有太大改变,但很可能任用克林顿时代的许多幕僚,这些人可能逼使台湾与中共谈判。对日美间合作进行中的导弹防御系统,克里也不会像现在布什政府这般热衷。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中国研究系主任蓝普顿分析,由克里身边的外交智囊研判,克里的台海政策走向应会倾向于克林顿第二任期,即对中国展现温和的姿态。
事实上,岛内舆论对克里当选后的美台关系相当担忧。《中国时报》的评论指出,克里“亲中”立场有迹可循,对台湾不友好。台“驻美代表处”虽与克里有接触,但频率及密度不及其他与台湾经贸关系密切的其他议员。反对台湾“公投”、认同“一中两制”的克里如果胜选,“布什执政时对台湾空前的友好与宽容将不复存在”;台美沟通管道是否像现在一样的顺畅,存在隐忧。尤其是克里的国务卿人选郝尔布鲁克,一向不喜欢台湾,以他强悍的作风,岂会容忍陈水扁为推行自己的“建国方案”,而置美国的利益于不顾?
吕秀莲担心克里当选“对台湾不利”,当属岛内最有代表性的看法。8月4日,吕秀莲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表示,克里和布什一样表明支持一个中国政策、反对“台独”,但克里对台湾认识有限,较少提及捍卫“台湾民主和人权”,在两岸僵局中不大倾向台湾那边。不过,吕秀莲仍对克里“寄予厚望”,那就是“台湾的重要性及台美共同价值观”,有助克里变得倾向台湾。她认为,“没有一位美国总统会忽视台湾的战略地位”。吕秀莲迎合美国“以台制华”的战略企图,实质是想“挟美抗中”、“拒统谋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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