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岁的高龄,疾病缠身,却仍活跃在农村第一线,深入生活体验生活,且每年都有数十万字的优秀作品问世,这在眼下中国的作家中是绝无仅有的。记者曾多次到天津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杨润身长期挂职(县委常委)的河北省平山县采访,每次见到杨老,他都动情地说,我是人民的儿子,为普通的百姓树碑立传,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为此感到光荣和幸福。
杨润身1923年出生于河北省平山县一个叫北马冢的小山村。他的父亲是杨白劳式的穷苦农民,家中几乎一贫如洗。在杨润身童年的记忆中,过年的时候,从未吃过饺子,沉重的债务压得一家人整年喘不过气来,嫂子还因为贫困而抱着一岁的孩子跳了井。这种经历,使杨润身从小就对革命充满了向往。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村里来了八路军,只有14岁的杨润身穿着母亲的一件大花袄,毅然地跟着队伍走了。他在战火中接受了洗礼,第二年即于火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晋察冀边区,有些文艺细胞的杨润身以百倍的热情投入了工作,他时常登台演出,先后创作并导演了《炕头会》《围困堡垒》《交公粮》等街头剧和舞台剧40余部,鼓舞了人民的斗志,在群众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本人也被边区政府授予了“乡村文艺旗帜”的称号。几年后,杨润身调任区委宣传委员,此后又到著名作家丁玲主持的中央文学研究所学习了三年。这段宝贵的创作经验和生活积累,为他日后参与创作电影《白毛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天津解放后,杨润身成为首批进城的专业作家,不久,他便作为主要编剧,参与了电影《白毛女》的剧本创作。这部电影1950年开始由东北电影制片厂拍摄,1951年公映后,喜儿、杨白劳、大春以及黄世仁等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同年,影片就在捷克斯洛伐克举办的第6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上获得特别荣誉奖,1956年,又荣获文化部优秀电影剧本一等奖。这之后,杨润身一鼓作气写出了电影剧本《探亲记》《姜喜喜》等,然而不幸的是,正在他的创作喷发期,电影《探亲记》被江青点名,接着便被当成“大毒草”受到批判,杨润身也因此而遭到迫害,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粉碎“四人帮”之后,杨润身重新归队,并在天津市第二次作家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市作协副主席。可此时的杨润身已经找不到创作的感觉了。有一度,他曾很苦恼,他说,我的笔丢了,可我不怕,毛主席说过,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我要到我的故乡平山去找回我的笔!1978年底,杨润身不顾体弱多病,离开安逸的天津,回到了当时条件还十分艰苦的革命老区平山。挂职县委常委的杨润身给自己“约法三章”:一是不享受常委待遇;二是小车不坐、送礼不收、私事不办;三是不吃请,下乡吃饭按规定付钱。挂职20余年来,他一直按着三条约法去做,经常深入到偏僻的乡村住在农户家里,与农民同吃同住,喜农民所喜,忧农民所忧,为他们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乡亲们说,老杨没变,他还是老八路!而对那搞腐败的干部,杨老则深恶痛绝,他以高度的责任感,两次向中纪委反映情况,为党的廉政建设尽职尽责。
1991年9月21日,江泽民同志在视察西柏坡时,杨润身作为天津作家,与省委领导一同受到了江泽民同志的接见,江泽民同志对杨润身说,《白毛女》是一部好作品,生命力很长,你一直在平山体验生活,没有忘记家乡和人民,这很好,作家就应该扎根在人民生活的土壤里,才能写出好作品。杨润身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不会忘本的。次年,杨润身作为天津文艺界的代表,光荣地出席了党的十四大。在平山这些年,杨润身从生活中汲取了大量鲜活的创作素材,一部又一部作品从他的笔端流淌出来,仅反映农村改革的长篇小说就有《风雨柿子岭》《九庄奇闻》《白毛女和她的儿孙》《天堂里的凡人》《魔鬼的锁链》等7部,另外还有中篇小说《失落的“无价之宝”》《实在王的悲欢》和散文集《每当我走过》等,计300余万字,迎来了创作的又一个高峰。同时,他在青年作家的培养上也倾注了大量心血,对他们的每一点进步,都给予热情的赞扬,鼓励他们坚持走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
“在事业上往上比,在待遇上往下看”,这是杨润身一贯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早在上世纪50年代,他就主动地将电影《白毛女》和《探亲记》奖金及稿酬近两万元交了党费。当时的两万元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目。作为进城老干部,在生活上,杨润身始终严格要求自己,他的住房条件可以说在专业作家中是最差的,但他从未要求作协和有关部门解决他的住房问题,他说,我的住房比一般的百姓好多了,住在这里,我心里踏实。每次往返天津与平山之间,他也是坚持坐长途汽车,谢绝作协为他派车。前些年,杨润身的儿子、儿媳双双下岗,孙女又患病,加重了他的负担,但他从没因为这些事找过任何人,且教育子女要体谅政府的难处,鼓励他们自己创业解决困难。
总结自己几十年来的创作,杨润身感慨地说,文学离开生活,离开现实,就失去了生活的根基,文学脱离人民,人民自然会远离文学。作为一名党的文艺战士,我只要脑子还清楚,身子还能动,就不离开人民,不离开土地,用我的笔,讴歌我们的时代,讴歌我们的祖国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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