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3日,安徽泗县304名入院孩子中,仅40人还在医院观察。
从6月17日事故发生至今,对于这次疫苗事件的起因,由开始时所称的“夺命疫苗”,到最终由卫生部专家诊断后,得出的初步结论——是群体心因性反应,即癔症。这中间经历了一次本质的变化,也使事件的发展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
“癔症的发病有一个诱发因素,加上外界不断的心理暗示,患者产生心理紧张,随后出现不适的身体症状。”卫生部专家组成员、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杜亚松教授说。
连续数日,记者在泗县,从第一个发生“疫苗反应”的水刘小学开始调查,试图弄清“心魔”究竟是怎样传播的。
6月17日—19日
群体癔症已经悄悄开始
离安徽泗县县城大约30公里,有一个镇叫大庄镇,大庄镇过去不到一公里就是水刘村,水刘村里大概住着2000户人家,大部分是农民,文化程度不高。水刘小学是村里惟一的小学,不少学生姓刘,都是远亲近邻,如果其中一家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响动,隔壁人家不出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6月17日,周五,当地那天的气温高达35摄氏度。
上午8时30分许,大庄镇防保所1名工作人员带着两名乡村医生开始在水刘小学一间大办公室,给学生集体接种甲肝疫苗。
接种先从学前班开始,9时20分,一年级21人接种完毕,接下来是三年级的27名学生开始接种。
3个工作人员,1人收钱、1人记名字、1人注射。“每个孩子从拿药到注射前后不到5分钟,而且当天班上没有不良反应。”这位老师说。
但也有孩子说,在注射过程中,从药发到手里,20多分钟后才开始打针,心里很紧张。
当天近10时许,四年级1班开始注射,第一个是脸圆圆的刘飞行,她之前也接种过疫苗,说自己不害怕,但一看到明晃晃的针头,扎进左胳膊后被拔掉,刘飞行开始有了晕针反应:恶心、呕吐,甚至“抽筋”。
当天,220名学生中,111人注射了疫苗,第一个有不良反应的就是她。
因为是群体接种,刘飞行的异常反应被后面排队的孩子看在眼里,排在她后面十几位的刘小帅也立刻觉得自己左胳膊疼了起来。
刘飞行被老师带出教室。接着,五年级两名学生也出现“胸闷、头晕”。
中午放学后,刘飞行和小朋友往家走,半路又开始吐了。她妈妈小胡听说后,立即骑车去接女儿,“先是到村里的医疗点,看看不行,打110,大庄医院来车。”
中午又有3名学生“胸闷、手脚麻木”;
下午3时,两名同学被送到村诊所:
……
17日晚,“接种甲肝疫苗出现不良反应,有孩子送医院”的消息从水刘小学迅速传开。
更要命的是,学校为了观察孩子们的情况,让他们在周六集体上课。
“群体癔症就是这时悄悄开始的。”卫生部专家组成员、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杜亚松教授说,癔症发生的诱因是:孩子群体接种,而他们又是易感人群,加上当地信息相对封闭。
6月19日—22日
专业人员的“不专业”治疗
6月17日,刘飞行等首批5人被送往大庄镇医院。
当时,正值内科宋林主任值班,看了孩子们的症状,宋医生初步判断为:癔症。
这个结论与29日卫生部公布的结论基本一致。
当即,宋医生让刘飞行留院观察,一边采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要孩子们放松,再放松;一边开始给他们输一些针对癔症的液体。
“事实上,当天下午,孩子们的症状就已明显减轻。”宋医生说。宋医生下班时,把治疗任务交给下一任值班医生。
第2天,也就是6月18日,水刘小学老师们到大庄医院看望刘飞行时,她还活泼地打招呼,“我好了”,但不久,就在老师们要回去时,她又开始“胸闷、四肢麻木、抽筋”。
与此同时,送到大庄镇医院的孩子越来越多,宋医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他们只有中专学历,对于癔症这一心理现象的了解只是一个大概。
泗县卫生局王副局长说,目前,整个县,一个心理医生都没有。
从6月19日开始,大庄医院陆续把学生转到泗县人民医院,由后者组织各路专家会诊。
几天后,宋医生接到指示,说是经专家研究,对孩子们的治疗方法,从癔症转向对疫苗过敏反应的治疗。
“说到底,我们毕竟是临床医生,没有心理学知识。他们又是专家,只能这样办。”宋医生苦笑。
同时,县里要求,接种出现反应的孩子,迅速到泗县人民医院、中医医院、灵璧县医院检查。此后,相关专业人员采取的措施基本是针对疫苗过敏症状的。
孩子打疫苗过敏的消息再次被扩大,传遍整个大庄镇。
16日到17日,镇上17个村19所学校2500名中小学生都接种了这种疫苗。
“因为没有心理学背景,一些专业人员的做法,很不专业,给家长和学生强烈的、不恰当的心理暗示,导致群体性癔症逐渐流行。”一位心理学权威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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