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8日,日本4年多来基本稳定的政局在参议院否决“邮政民营化法案”后结束。小泉纯一郎也在宣布提前解散众议院举行大选后,开始了他的政治豪赌。日本政坛开始重新洗牌。
铁腕执政四年半
4年前,小泉作为一匹黑马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出人意料地胜出,荣登首相宝座,支持率高达80%,刮起一股“小泉旋风”。此后,小泉一直是风光与风波不断。
我行我素,要砸的就是传统政治模式。小泉出身于小派系,对人际交往生性淡泊,痛恨自民党搞权力平衡和利益分配的所谓“派系政治”和密室政治,曾号称要“搞垮自民党”。上台以后,小泉作风强悍、敢作敢为,充分借助行政改革,大大强化了自民党总裁、首相官邸、内阁在决策中的作用,从而从政敌和官僚手中夺取决策权、财政权和人事权。由于党的权力中心向总裁及执行部转移,今后传统的派系作用将越来越小。其次,小泉强化了“经济财政咨询会议”的作用,将财政大权由官僚机构部分收归内阁。在人事权问题上,小泉主动干预、新设职务起用年轻人,为按自己的意志施政铺路。如为实现“邮政民营化改革”的夙愿,小泉今年将持反对意见的邮政行政局长等人调离。为本次解散国会,罢免了提反对意见的农林水产省大臣。经过4年多斗争,小泉已成为战后日本“最具总统型特征的首相”,日本国内甚至说小泉“独裁”、是“封建领主”。
虚虚实实,“结构改革”到底是个啥?小泉主张的“结构改革”,总体上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而国民对改革的这种渴望既是小泉上台以来一直维持高支持率的秘密所在,也是小泉此番敢冒下台风险破釜沉舟的精神支柱。然而,细察小泉推行的财政结构、邮政民营化等一系列改革,一些是只剩下了空架子,一些则背离初衷。以被视为“所有改革的突破口”的邮政民营化为例,其目的本是通过民营化关停亏损部门、削减官员降低运营成本,最终实现高质量低收费的邮政服务。但从被否决的自民党方案看,改革的核心部分已被阉割,如不修改,即便法案通过也难大幅削减成本,降低资费。而实现民营化后,能否削减对公共事业投入的资金尚不确定,成立巨型金融机构是否有利于储蓄者、巨额资金会否外流等等,法案都没有解答。显然,“民营化≠改革”。以政策讨论为开端的“邮政民营化改革”最终演变为导致国会提前大选的政治问题,也是小泉把手段当成目的的一典型表现。
小泉外交陷入困境。小泉上台后一直把与美国合作置于首位,无论是在“9·11”后的反恐立法上,还是在阿富汗、伊拉克战争中,表现都相当积极。与此同时,小泉肆意参拜供奉战犯的靖国神社,在中日油气勘探和领土争端问题上固执己见,极大伤害了包括中、韩两国在内的亚洲人民的感情,动摇了中日关系的政治基础,致使中日首脑互访中断。日本在亚洲受到孤立,其“争常梦”也因此支离破碎。
小泉“政治剧场”的“大选秀”
靠支持率支撑的小泉,不容许支持率下滑到40%。当快碰到这个底线时,他总会导演一部让人吃惊的政治剧。解散众议院后,不甘做政权末期“跛脚鸭”的小泉开始了他的政治赌博。他充分调动了媒体的力量,向人们展示着他的导演天才和吸引眼球的能力,令人眼花缭乱。
以“誓死捍卫邮政民营化”的改革者形象为选举定调。为防止选举偏离“就邮政民营化改革问信于民”这一主题,小泉反复强调并创造了一系列名言,如“反对民营化就相当于把人的手脚捆绑起来,使其无法游泳一样”等。日本文化欣赏知难而进的“勇者”、崇尚英雄,小泉深谙此道,他甚至还通过媒体塑造了他在解散国会前的“悲壮”形象:他曾对“劝降”的前首相表示,要他放弃邮政民营化还不如“你杀了我”。小泉的支持率在解散众院后节节上升,可见其刻意表现的改革者形象已获得不少选民的同情。
“清理门户”为自民党“换血”。7月,邮政民营化法案在众议院表决时,有37名自民党议员阵前倒戈投了反对票。小泉宣布解散国会后,立即请“造反派”自行方便,并且还称要派出“刺客”对抗“叛徒”。小泉这种咄咄逼人的政治手段令媒体对他的兴趣愈加浓厚,这正中小泉下怀。他一面借“人气”集票,一面在逼反一批后又马不停蹄地拉拢一批。在小泉的指示下,自民党四处招兵买马,并网罗来自不同领域的美女、名人和才子充当“刺客”参加竞选。有评论认为,经此次选举后,自民党将实现年轻化,并成为实质上的“小泉新党”。
8月15日发表道歉反省声明。小泉执政的4年间,连续4次参拜靖国神社并多次表示还会继续。因此舆论预测众议院解散后小泉会无所顾忌地在8月15日前去参拜。但小泉在举世瞩目的这一天没去靖国神社,而是前往“战殁者墓地”追悼,发表了政府的道歉反省声明。调查表明,小泉这一反常的惊人举动巧妙地回击了民主党针对其“亚洲外交政策不利”而提出的指责,为小泉内阁支持率增添了5个百分点。
政策辩论终于逐渐展开。欲与小泉一决雌雄的民主党领导人冈田克也提醒选民不要只注意邮政改革问题,像社会福利问题、养老金问题、医疗保险问题等,都与每个国民的生活密切相关,“通过更换(国家领导人),我将推行给我们未来以希望的改革,而不是首相许诺的空洞的改革”。另外,以政策通著称的冈田还建议单独与小泉举行美国总统选举式的“1对1”的辩论,但小泉拒绝了这一提议,称此举将让其他反对党感到“不公”。8月30日众议院竞选正式开始后,日本各政党党首纷纷走上街头,宣传本党的政纲,为拉票忙得不亦乐乎。
后小泉时代会不会到来
本次选举共有1127人参加众议院480个议席的角逐。要获胜,必须获得过半数的241个议席。解散国会时,自民党的实际议席数是212个,加上公明党的34个,已经越过半数。故自民党只要保住现有议席就可以达到小泉提出的竞选目标。而从民主党看,要单独过半数还需要增加66个议席,要实现这个目标有一定困难,尽管它有望在本次选举中进一步扩充实力。
由于无党派人群增加,及年轻选民对本次选举兴趣浓厚,投票的随意性增大。因此,民主党能否营造出可依赖的执政党形象将是能否实现政权更迭的关键。虽然选民已对持续多年的小泉政权感到有点“腻烦”,但同时也对民主党政权还不太放心;而持“再给小泉一次机会”心态的选民不在少数,这使得小泉支持率还在上升,其实现第三次组阁的几率增大。
不过,舆论普遍认为,即使小泉险胜,日本政权的运作也难风平浪静。毕竟,反小泉势力依在,而此次选举涉及到了日本政治家在战后权力扩大等深层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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