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世界风云变换,美国的全球政策引发的国际大势,激发人们的思考
春去冬来,花落花开,2005年又将过去。国际上这一年依然过得很不平静:伊拉克乱象还看不到尽头;“颜色革命”一度乱哄哄;伦敦刚庆祝完申奥成功就遭遇恐怖大爆炸;朝核问题六方会谈似乎是绝处逢生,但步履依然缓慢;欧盟宪法草案在法国和荷兰遭拒;石油价格一度突破70美元大关;中国纺织品向美国和欧盟的出口一波三折;沙龙与阿巴斯实现历史性握手但巴以争端仍然难解;去年底的印度洋海啸、今年的美国“卡特里娜”飓风和南亚大地震,让人不得不对大自然表示敬畏;而巴黎发生的骚乱又把人们的目光引向欧洲……
2005年世界舞台的风云变幻,怎能不引发我们无尽的思考呢?
对自由的思考
可以说,2005年是在宏扬自由的鼓角声中拉开序幕的。报幕员就是布什总统。他在1月20日发表第二任期的就职演说中大谈自由,把在全世界推广美国式的自由和民主定为国策。他说:“自由能否在我们的国家继续存在下去,越来越多地取决于自由能否在其他国家取得成功。在全世界传播自由是我们的世界实现和平的最大希望所在……美国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而我们将充满自信地在自由事业中发挥这一影响力。” 布什在讲这一番话的时候,心里装着一张蓝图:先把伊拉克打下来,按照美国模式在中东建立一个民主样板,然后向四周扩散,实现“大中东民主改造”计划。同时在中亚推进“颜色革命”,推翻一个又一个“暴政”,建立一个又一个亲美政权,大大压缩对手的战略空间,从而实现“美国强权下的和平”。
宏论不可谓不动听,计划不可谓不美妙,但实现起来却是另一回事。且不说伊拉克,先看看“颜色革命”吧。
美国在中亚推动“自由”,是下了大本钱的。一方面大造舆论,把当政的人说得一无是处;另一方面支持反对派,又给钱又撑腰。他们利用非政府组织深入基层,影响选举。结果,乌克兰、吉尔吉斯斯坦的政局在大规模的社会动荡之后起了变化。后来呢?既然“自由”已胜,预期的自由之花应该盛开了吧?不料,在吉尔吉斯斯坦,新政府成立三个月后又发生民众冲击政府大楼的事件,逼得代总统宣称:“我知道怎么用枪!”在乌克兰,总统与总理矛盾激化并解除了总理的职务,总统不得不亲自处理面包涨价问题。曾经上街支持乌克兰总统尤先科的一位60岁的主妇说:“我们以为生活会改善,谁知橙色革命又是一个童话。”出乎美国意料的是,一些极端宗教分子乘机发展也危及美国的利益。
法国《外交世界》月刊10月号的文章认为,尽管“颜色革命”是在民主的旗号下进行的,但是,这类革命并不一定会导致民主化,也不一定会给公民带来更大的自由。美国芝加哥大学历史学家罗纳德·苏尼认为:“显然,这不是社会革命,而只是政治变动。”
一个国家的自由和民主是可以在另一个强国的意志下随意实现的吗?这个观点在美国也遭到很多人的批评,曾出任卡特总统国家安全顾问的布热津斯基就说:“你大谈民主,再施加一些压力,民主就像变魔术一样自己来了,这种过分简单化的看法荒谬至极。”
在大谈自由的时候,有两句话值得我们牢记:一句写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里:“自由就是指有权从事一切无害于他人的行为。因此,个人的自然权利的行使只以保证社会上其他成员能享有同样权利为限制。此等限制仅得由法律规定之。”另一句话是马克思所说:“人们每次都不是在关于人的理想所规定和所允许的范围之内,而是在现有的生产力所规定和所允许的范围之内取得自由的。”
前一句话讲了自由与法制的关系,后一句话讲了自由与经济基础的关系,值得我们认真思索。
对伊战与反恐的思考
伊拉克战争无疑是大家不能不关注的大事,也是布什总统的心头之痛。美军在伊拉克的死亡数字已超过2000人。这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和血淋淋的现实。读一读这些人留下的遗书,想想他们对父母妻儿的爱如何变成了家人的痛苦,怎能不激起人们对战争的憎恨?同样,被美军杀死的伊拉克人的家属又是什么感受?
据美国民意机构的统计,2003年3月伊战刚开始时,赞成打仗的占75%,反对的22%;2004年2月,两者基本持平;到2005年10月,赞成的占32%,反对的占64%。今年6月,美军一名拥有哲学博士学位的上校特德·韦斯特辛在巴格达自杀。他在遗书中写道:“我不能支持一项导致腐败、侵犯人权和欺骗行为的使命。我被玷污了。我为荣誉而来,现在却觉得蒙羞受辱……宁可死去也不愿再蒙受屈辱。”
日前美国国内要求撤军的呼声很高,著名的“反战母亲”辛迪·希恩先到布什的农场安营扎寨,后来又在白宫外被捕。8月13日,她在听说布什赞扬死亡的士兵“高尚”时,激愤地反问道:“我的儿子是为了什么高尚的事业而死的?如果这个事业是如此高尚,那么他(布什)为何不鼓励两个女儿入伍?”
想当初,无论是美国的盟友和朋友,还是美国自认为的对手,几乎异口同声地劝告美国不要打伊拉克战争,可是美国还是一定要打。为什么?911事件当然是个重要因素,但更重要的是美国有一个宏伟的“帝国”计划。回顾过去50多年,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都曾把美国打痛,但是随着东欧剧变和苏联的瓦解,美国一些人的头脑又膨胀起来了。被称为“新保守主义”的一批精英,希望挟“冷战”胜利之势,一举席卷全球,对他们认为的“异类”,能压服的压服,压不服的就打服。不少高官和精英都讲过一句类似的话:“我们有那么强大的军事力量,为什么不用?”
于是,以“先发制人”、“单边主义”和“强力推行民主”为三大特点的“布什主义”应运而生。911事件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道义上的绝好借口,在反恐的名义下看谁不顺眼就打谁。
从阿富汗战争算起,仗已经打了几年了,世界却没有按好战派的意图改变。美国著名学者弗朗西斯·福山10月11日发表的文章说:“布什主义没能坚持到布什的第二届任期,更不用说成为美国应对全球恐怖主义战略的一项长期内容了。”
事实证明,以反恐名义打的伊战,却把伊拉克变成了滋生“恐怖分子”的温床。在发生伦敦地铁爆炸惨案后不久,伦敦市长利文斯通公开说:“正是由于美英为石油利益干预中东,从而直接导致了伦敦惨剧的发生。”
据法新社10月20日报道,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的高级助手威尔克森在一个政策论坛上说:“我要说,我们在伊拉克、北朝鲜和伊朗招来了灾难。更显而易见的是,美国将为之付出代价。”他说,“切尼—拉姆斯菲尔德阴谋小集团”深受企业界影响,而且切尼就是“军工集团”的一员。
英国《卫报》8月25日的文章把伊战比喻为动摇了大英帝国根基的布尔战争。现在确实是到了不仅仅思考伊拉克向何处去,而是思考美国向何处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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