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拉克阿萨德空军基地举行的一次悼念仪式上,15名遇难美军士兵的武器装备被排列成一行(摄于2003年11月6日)。
截至2006年年底,美军在伊死亡总人数突破3000人;2006年12月28日,美国总统布什说,美国在酝酿对伊政策调整方面取得良好进展;12月30日,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被处以绞刑,举世为之一惊。
对伊新政策调整不容易
2006年12月20日,美国新任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宣誓就职刚刚两天,便行色匆匆地来到战乱中的巴格达。盖茨此行,可谓受命于危难之际。伊拉克战争打到现在,发动这场战争的布什政府已力不从心:前线耗费数千亿美元,美军死亡人数接近3000大关;伊拉克安全局势每况愈下,各种势力频繁制造袭击事件,平民死亡人数激增;美国国内选民不满情绪膨胀。整天血淋淋的爆炸袭击,日复一日的教派仇杀,让不少人惊呼内战的爆发,即便最乐观的分析人士也觉察到,美国已身陷伊拉克战争泥潭,进退维谷。更有人形容说,伊拉克成为“一道无解的难题”。
处在困境之中的布什政府,被迫考虑调整政策。调整,意味着对原有政策的否定,此前频频将“胜利”一词挂在嘴边的布什多了几分无奈,并首次向媒体表示,“美国没有赢得伊拉克战争”。
虽然布什政府至今对新政策秘而不宣,但从盖茨访问期间的表态和布什近来的动作,可以断定扩军和增兵将是“新政策”的重要内容。盖茨在会见美军官兵和伊拉克领导人时,都谈及增兵议题。布什去年12月20日在年终新闻发布会上也明确表示,美国需要永久性地扩大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规模,并已要求盖茨与五角大楼官员讨论向伊拉克增兵的具体计划。据美国《洛杉矶时报》报道,驻伊美军高级将领,包括最高指挥官乔治·凯西,已经决定提出增兵建议。
但是,增兵计划对布什政府来说是一把双刃剑。美国希望凭借强大兵力斩断伊拉克教派仇杀的“乱麻”,肃清恐怖势力,但同时美军也可能因此承受更大的伤亡、伊民众反美情绪也会进一步激化。美国多名高官曾经表示,伊拉克乱局有着其内在和外来的复杂因素,单凭军事手段根本无法解决。
伊各派矛盾重重
除增兵计划外,“新政策”可能还会包括一些政治、经济或外交手段。这些新举措是否能达到制定者预期的效果,还有待检验,但从伊拉克当前黑暗的现实来看,对于布什政府的新政策,似乎不应有太多的乐观期待。制造乱局的种子在战争之初就已埋下,三年多来,在暴力和血腥的浇灌下,已经根深蒂固,如今要想剪除,绝非易事。
美国发动战争,推翻了萨达姆的逊尼派世俗政权,将什叶派推向了政治舞台的中心,两教派前后地位发生了质变。掌权的什叶派立足未稳,失势的逊尼派心态失衡,两派在诸多问题上的分歧和角力,是导致目前伊拉克乱局的一个重要因素,也势必长久影响伊拉克未来的民主政治进程。2006年2月,什叶派阿里·哈迪金顶清真寺被毁时的轰然巨响,将两派的历史积怨、现实政治的分歧与纠葛,彻底激发出来了。
在政治上,逊尼派政党团体要求积极参与,反对被边缘化,对什叶派把持政府重要部门强烈不满;在经济上,联邦制法案使逊尼派聚居的中部相对贫油地区孤立出来,逊尼派的石油利益严重受损。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在关键问题上很难让步,各派和解的脚步缓慢甚至几乎停止不前。
与此同时,战后被解散的伊拉克军队、复兴社会党中的逊尼派,组成了多支反美、反政府武装,不断发动针对驻伊美军、伊拉克政府的暴力袭击,加上“基地”组织的蓄意破坏和挑拨,外国势力的介入和影响,各种矛盾更加尖锐化,激进行为的恶性循环严重阻碍了政治和解进程。
什叶派内部也绝非和谐。什叶派宗教领袖萨德尔和伊拉克伊斯兰革命最高委员会主席哈基姆在政府里没有任何官职,却各自控制着国民议会中的30个席位,各自拥有自己的武装“迈赫迪军”和“巴德尔旅”,两人在政府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以反美著称的萨德尔和作为温和派的哈基姆在许多政治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两派民兵武装也多次交火。此外,什叶派民兵武装,尤其是“迈赫迪军”还被指责直接参与教派仇杀,导致国内安全形势恶化。伊拉克总理马利基在解除民兵武装问题上,迫于美国和萨德尔的双重压力摇摆不定,招致各派的指责,改组内阁的呼声也日渐高涨。伊拉克政治高层的磨合也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效忠于萨德尔的30名议员和6名部长至今仍抵制现政权,暂停履行职务。
分析人士指出,解决伊拉克安全问题的关键在于:伊拉克政府必须有效控制逊尼派、什叶派激进武装的活动,遏制以暴易暴的冲突和仇杀;必须打击“基地”组织,粉碎其蓄意调唆宗派矛盾的阴谋;必须整治警察队伍和安全部队,清除具有双重背景的执法人员,避免与教派民兵武装纠缠不清;必须遏制外国势力的介入和影响,加大打击蓄意扰乱治安、制造混乱的破坏分子的力度。但这些安全方案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又面临着许多现实障碍,需要领导人的决心、需要各派别的妥协与和解。
伊朗和叙利亚能否援手尚待观察
去年12月初公布的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报告公开呼吁布什政府与伊朗和叙利亚等国举行会谈,以解决伊拉克目前面临的极其严重的教派仇杀问题。这一策略虽然得到不少人士认同,但也遭致批评,认为此举实乃“与虎谋皮”,伊朗和叙利亚很难真正施以援手。
伊拉克战争以前,伊朗是世界上惟一一个什叶派执掌政权的国家,在伊拉克事务中的影响由来已久。伊战以后,伊朗在伊拉克南部什叶派聚居区的影响力日趋明显,政府高层的许多什叶派官员都有流亡伊朗的背景,与伊朗渊源颇深。可以说,伊朗在伊拉克当前政治生态圈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也是可能左右目前安全局势的一个关键因素。
自伊拉克新政府2006年5月成立以来,伊拉克各级别、各派别、各行业的官员走马灯似的访问伊朗。总理马利基和总统塔拉巴尼2006年先后访问伊朗,均表达了“需要得到伊朗的全面帮助,以便打击恐怖主义活动,恢复伊拉克的安全和稳定”的愿望。
对这种求助,伊朗总统内贾德说:“伊拉克的安全就是伊朗的安全。”然而,伊朗也明确表示,美国必须改变对伊朗的态度。这暗示着美国只有在核问题上作出让步才能换取支持。
至于叙利亚,近来表现积极:恢复与伊拉克的外交关系,承诺控制两国边界,防止武装人员渗透。但分析人士认为,叙利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暗中希望用帮助伊拉克实现稳定作为筹码,以换取美国改变对叙强硬的态度。此外,叙利亚还希望美国向以色列施压,将其在1967年中东战争中占领的戈兰高地归还给叙利亚。
所以,无论是在美国对伊拉克“新政策”中,还是在解决伊拉克困局的现实中,伊朗和叙利亚会扮演何种角色,都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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