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报新鲜事,领导退“二线”;头版腾出来,群众上“脸面”。把党报的“脸面”——头版让给群众,“让读者习惯到二版找汪洋”,这是重庆市委书记汪洋的动议,由此开了全国先例。
这个关于新闻的新闻,可谓“新新新闻”,确实让百姓、让媒体中人、甚至让习惯于上头版的领导生出感慨。由于多年形成的惯性,各地党报的头版、电视台的头条新闻,习惯于报道当地领导的活动,结果成了固定的“领导位置”。
某地区一张小小的地方党报,曾在某一天的头版出现4个当地头头脑脑的“指出”,党政两个“一把手”的“指出”占了头条二条,然后是两位次要领导的“指出”列为三条四条,整个头版都是领导的“指出”,成了一张“指出报”。这样的报纸,领导看了像大热天吃了块大冰糕,从口里舒服到心里,可读者却习惯性地“一翻而过”,最多来个“看报看题”。
媒体是政治文明的晴雨表。稍加注意,就发现近来有关“官媒关系”的新闻不少:国新办主任蔡武宣布,中国将放宽对境外媒体在华采访的限制措施;湖南郴州发文公开表示“奖励舆论监督”;上红网发帖向网友拜年的湖南省委书记张春贤,则毫不掩饰自己对网络的热情,直言执政者应接受互联网的挑战……杂文家鄢烈山在3月20日《中国青年报》上撰文说,官媒要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特别是官员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尊重媒体的权利,不能把媒体当仆从或工具。“不能把媒体当仆从或工具”是非常到位的说法,如果地方官员把媒体当成“仆从”,那么就不可能有“治政”的文明;如果媒体甘做“仆从”,那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政治家办报”。
曾几何时,“政治家办报”办得战战兢兢,那是环境条件使然。遥想十年动乱时期,不少报社出现了“报纸透视箱”:一个玻璃桌子,桌下装上几个电灯,用以透视报纸正反面之间的“关系”,着重检查头版重要人物照片或名字的“背后”——二版上头有没有贬义词叠加投射其上。如果“纸老虎”之类的词语恰好投射在头版重要人物的头像上,如果“凡是牛鬼蛇神”正好叠加在“伟大的革命导师”的标题里,那可是严重的“政治错误”,得赶紧修正后才能付印。“为尊者讳”成了如此模样,确实荒诞可笑。好在一切“俱往矣”,“天翻地覆慨而慷”。
今天我们看得清楚,执政者“以民生为重”,正是政治文明的要求。有专家认为,在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建设这五大建设过程中,要努力构建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这五大文明。“五大文明”作为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媒体在其中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把百姓推至头版,而让读者“习惯到二版找领导”,这是一种开放,一种亲民,在政治文明中体现了“媒体文明”。革新、进步、文明,都是一点一滴造就的。胡适曾说:“凡改革之际,总有阻力,似可用‘满天要价,就地还钱’之法,充分与大众商量,得一寸便是一寸的进步,得一尺就是一尺的进步。”其实我国并无统一的明文规定,说领导非得上当地党报头版,而草根百姓只能去“报屁股”。今天,重庆党报有了这“一寸一尺”的进步,是可喜可贵的,期待各地能够排除有形无形的“阻力”,将“到二版找领导”变成不再“奇怪”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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