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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历史的电影《好牧人》剧照
“我们认为，在一个民主社会中，应该是人民监督政府，而不是政府监视人民。即使是CIA这样的强力情报机关也不例外。”
——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公共事务主管乔治·里特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说
阴谋，酷刑，颠覆，投毒……一系列阴暗而暴力的词汇，曾被各国媒体用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简称CIA)身上，成为人们对CIA的“刻板印象”。
自6月26日起，这个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情报机构，出乎意料地“自曝家丑”，公布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系列秘密档案。一场声势浩大的“变脸”行动正在进行之中。“娱乐”、“卡通”等包装手段令CIA形象大变，也让外界有点“摸不着头脑”。
进军好莱坞
从CIA特工到好莱坞，保罗·巴里(Paul Barry)需要尽快适应这种角色转换。7月初，他被CIA任命为“娱乐总监”，成为CIA和影视娱乐圈“亲密接触”的桥梁。巴里的主要工作是周旋于好莱坞的制片人、大导演和影视红星之间，主动邀约和协助拍摄和CIA有关的电影和纪录片，每年的奥斯卡等大小电影节也成为他必须关注的焦点。
CIA发言人吉米·格莱诺向记者详细介绍了巴里的“职责”：直接向CIA高层汇报工作进展，向制片方提供CIA的背景资料，安排制片方和影视媒体采访CIA的一线特工，甚至可以安排在CIA最秘密和敏感的核心区域实地拍摄，以便“更有真实感”。
“巴里的岗位十分重要，我们整个情报局都对他寄予厚望。”约翰·里特(John Litter)和巴里是公共关系部的同事。“作为娱乐总监，他必须和娱乐圈保持良好的关系，并且进一步开拓人脉，让更多、更精彩的CIA电影进入公众视野。”不过巴里并非没有经验可循。前任们为他留下许多“经典作品”。
在他们的帮助之下，好莱坞巨星塑造了一系列深入美国人心的CIA特工形象，这些形象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无一例外地带有英雄色彩。
在《谍中谍》中，汤姆·克鲁斯到防备森严的CIA总部偷取间谍名单，在《谍海计中计》中，阿尔·帕西诺在招募CIA新兵的时候把科林·法瑞尔扮演的菜鸟耍得团团转，而马特·达蒙则在《好牧人》中展示了CIA草创时期“骨灰级”元老的酸甜苦辣。
自曝家丑
CIA的形象工程手段甚多，不仅包括用影视作品“弘扬先进”，还包括“自我批评”。
7月1日，CIA主动解密了一份长达693页的绝密文件，其中详细记录了上世纪50至70年代一系列令人闻之色变的间谍活动，其中不乏暗杀、监视、绑架、偷窃等令人“难以原谅”的行为。
早在上世纪70年代，随着肯尼迪总统遇刺和水门事件调查的深入，美国的公众、国会甚至政府，组成强大的舆论阵营，强烈要求CIA公布这些档案，但CIA一直顶住压力，将这份文件深深藏在CIA最隐秘的角落，整整三十年。
“我们CIA的内部员工，都把这份文件称为‘传家宝’。”CIA公事务主管乔治·里特向南方周末记者坦言。而此次公开文件，让人们恍然大悟：三十年苦苦保密的“传家宝”，竟是难以启齿的“家丑”。
例如，文件详细记录了CIA在上世纪60年代给黑手党15万美元酬劳，密谋暗杀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还有CIA计划谋杀刚果总统卢蒙巴等重要暗杀行动。
在美国国内，CIA曾派人跟踪或窃听多名美国公民，专栏作家罗伯特·艾伦和保罗·斯科特、普利策奖得主杰克·安德、《华盛顿邮报》记者迈克·格特勒等都在被监视之列。而这些行为，不仅违反CIA自身的章程，甚至严重违反美国宪法一系列国内基本法。
为了试验卫星的识别能力，CIA竟然和美国农业部密谋，在华盛顿州种植鸦片。CIA甚至曾经在自己的职员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其身上试验化学药品。1973年，CIA职员弗兰克·奥尔森晚餐后的饮料里被投入迷幻剂，导致他神志不清，坠楼身亡。
改版网站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学生罗文娜今年5月登陆CIA官方网站，发现CIA的“门面”变化巨大。“之前的CIA网站严肃、刻板，只有寥寥几个下属部门的链接，死气沉沉，我就算登录，也不会停留太久。而现在一下子全都变了。”
CIA在今年5月将网站大幅改版，增加趣味性。观众可在网站中模拟游览弗吉尼亚的CIA总部，或在模拟博物馆内观看间谍飞机陈列品，甚至可以尝试破解中情局提供的密码游戏。
除了“卡通化”的网站之外，CIA还提供一个“世界政治地理百科全书”搜索引擎，在其上可以查询世界各国详尽的地理等信息。
“欢迎访问我们的网站。”CIA的萨拉女士在接受采访之余还不忘记向南方周末记者推荐本局的“得意之作”。
7月19日，CIA网站上开通“中央情报局博物馆”，其中介绍了CIA的历史，展示了许多新奇诡秘的间谍装备、技术和辅助用品，例如“死亡投毒笔”、“基地组织训练手册”等。
“接受人民监督”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赫特教授(Hutters)回忆，冷战期间的CIA，从入侵古巴的猪湾事件到肯尼迪遇刺，从水门事件到伊朗门事件，给人的形象是冷酷而倨傲，很少主动作社会公关。
据了解，对于CIA的“不道德行为”，美国媒体曾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零星披露过一些。从上世纪70年代中期始，CIA强大的力量让美国国会也感到不安。国会通过一系列法案，加强对CIA的监督，包括1992年的自由信息法案，要求CIA向美国公众公开档案。慑于法律和制度，20世纪70年代初， CIA做出让步，公布部分档案，并向国会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不道德事件”。
“9·11事件”中，CIA未能及时获得情报，阻止悲剧发生，这让美国舆论鼎沸，对其不满到达顶峰，让CIA又一次坐上火山口；接着，CIA在海外设立秘密监狱，非法绑架他国公民，严刑逼供的丑闻被媒体曝光，遭到以欧洲媒体为首的世界舆论的批评，也让一贯注重人权的美国感到尴尬。
强大的舆论压力下，CIA开始努力公关以改善形象。CIA逐步有了变化，频繁出现于美国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联合好莱坞、改版网站、公开秘密文件，等等，一时间，神秘的CIA突然变得“无处不在”。
“美国的政府本质上属于服务型政府，民众的印象和评价对于政府至关重要。”美国犹他州参议院议长约翰·瓦伦坦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说。CIA的活动需要向参议院情报委员会汇报，而其每年的经费全靠众议院国会拨款委员会提供，而参众两院都是美国人投票选出，于是CIA的“命根反而更好。
“我们认为，在一个民主社会中，应该是人民监督政府，而不是政府监视人民。即使是CIA这样的强力情报机关也不例外。”CIA公共事务主管乔治·里特向南方周末记者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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